吃過早飯,晉凌收拾好乾糧清水,揹著柴刀,腰裡揣了一種粗鐵絲和老藤絲編成的繩子,乖孫子一樣跟在錢東身後,跟隨著柴火隊四組的仙士們出發了。
先下山,再上山。
下山的路雖然陡峭,還是比較好走,可容四人並行。一路上,風景倒很漂亮,錢東則不住地為他解說什麼“天極十八景”,什麼“天極曉日”、“百里林翳”、“鸞鳳回頭”等。看著壯觀的景物,回望山海宗宏大的宗門,晉凌不禁有種恍若在夢中之感。
自己,自己竟然成為了山海宗的弟子!
雖然,目前只是個砍柴弟子。
下到天極峰底,經天極仙城北部荒原西行十五里,前方又出現了一座山峰,峰頂同樣白雪覆蓋。但從峰底到中部,林木極其茂盛。放眼過去,參天古木比比皆是。
這便是白月峰了,也是山海宗的後院,峰腳設有山海宗的馴牧場、伐木場還有崗哨。透過崗哨,迎面的便是一片茂密的深林。柴火隊一、二、三組有些人已經在砍柴。
穿過深林,找到一條崎嶇的山路。沿山路而上,穿越叢叢密林,十幾裡後,他們來到一種奇特的林子中。這林子長約數十里,寬數里,幾乎佔據了整個山腰。林子很奇特,只生長著一種樹:鐵檀木。
鐵檀木樹幹挺拔,枝葉如劍,木質緊密,質地堅硬如金鐵,其上散有淡淡的類似檀香的味道,因此得名。它本身也是製作長槍、棍棒等武器的好材料。山海宗使用槍棒弟子,多用這裡的材料。
“這便是鐵檀木了,都說它不易砍。我倒不信。”晉凌心想,抽出柴刀,運起仙力,就是一刀。
“咣!”一聲近乎金鐵之音,晉凌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連連倒退了好幾步,精鐵柴刀拿捏不住,倒飛落在數丈開外。他自己也一跤坐倒在地,看著雙手虎口震得發痛近乎失去了知覺。而面前那樹身漆黑的鐵檀木上,只有一道白印子。
竟然連它的樹皮也未砍破。不信邪的少年目瞪口呆。
其他四組的弟子們神情精彩,興災樂禍。
洪徵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拿著柴刀在一株鐵檀木邊上比劃:“應當這樣,先輕力斜劈數次,將樹皮劈開一道細痕,然後全力從這條細痕斜斬而下。”演示兩遍,晉凌這才明白。
即使掌握了技巧,在砍伐的過程中,也需要對仙力應用把握細為細緻。一不小心,柴刀就會卡在砍開的缺口處,費盡力氣才拿的出來。晉凌畢竟是初學者,到上午砍伐結束,只砍斷了一棵樹。
而其他隊時的仙士,基本上都砍斷了五棵樹以上。
晉凌明白,看著自己的成績,苦著臉道:“這樹也太硬了。”
眾人大笑。便有仙士為他鼓勁,“小師弟,你也不用自責。初來乍到,第一天的一個上午能砍倒一棵鐵檀木,已經是了不得的了。記得錢東剛來時,第一天,也就費盡心思,軟磨硬泡地弄倒了一棵!”
眾人轟笑起來,錢東漲紅了臉,笑罵道,“誰還笑?笑的人我以後不賣酒給他!”
大家並不當真,依舊嬉笑不已。稍作休息,吃了些乾糧,便在樹下休息。這一休息時段,是整個未時,約一個時辰。下午的主要工作,不是砍樹,而是將已經砍倒的樹木一段段齊整地伐成木條,這也需要大量的時間。然後將柴木條捆綁起來背上,返回。
這鐵檀木不止堅硬,而且極其沉重。手臂長的一段,竟然已經重達數十斤。晉凌伐下的這棵樹,柴條總重可能已經達兩千斤,背在身後,就像背了一座小山般沉重。還好他本身的仙力就較同階深厚,比起高階仙士也不逞多讓,終於勉強咬牙能承受下來。
其他人等,則基本上背了至少重約五千斤的柴火,而且基本上舉重若輕,談笑晏晏。洪徵這個組長所背的柴火,更是超過了萬斤。
“果然是山海宗,即使是支柴火隊伍,也如此的強。”晉凌只能這樣給自己心理安慰。
回程的路,遠遠地落在後面。具有數百鈞近千鈞的仙力是一回事,揹負兩千斤的東西,下山上山數十里,是另一回事。
畢竟,他晉凌還只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身子骨還未長成熟。其他人等,如錢東,至少都十四歲了。不過,晉凌硬是憑著自身的一股勁,硬扛了下來,不要別人的幫助,也不怕自己落得多後,不管多苦多累,只是不停腳步。
終於回到柴火隊,將肩上的柴火扔下,晉凌便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使勁喘息恢復著。即使原來在草原村鄉下,他也從來沒有做過這麼高強度的累活。
可真是要了小命了。
……
晚上,晉凌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半天仍舊喘息未定。
大家對這種新人的情況習以為常,沒有人打擾他,只是要他自己慢慢體會個中的意味。這是柴火隊裡的傳統,也是鍛鍊新人的方法,不需要矯情的安慰,讓人冷靜就好。
每一株鐵檀木重量都超過千斤。從砍柴到運送上山,整個過程中全力施為,仙力耗得乾乾淨淨。每次耗得乾乾淨淨之時,又拼了命從身體各處擠出一兩點,如飢似渴地消化著。週而復始。給自己的感覺,一路上自我壓榨,似乎把自己壓榨成了“人幹”。偏偏每次到了近乎“人幹”之時,又能絕處逢生。
運送柴火的過程,是不許使用空間裝備的。這是宗門的死規定,一旦發現誰偷懶取巧使用空間裝備運送柴火,立馬趕下山去,永不錄用。也許,這也是對柴火隊弟子們的一種鍛鍊吧。他們,或許修煉各類心法、武技、仙技的時間不如其他人,但是,論起體能上來說,即使面對著內門弟子,也不一定會落在下風。
在這迴圈的過程中,還不覺得什麼。到回到柴火隊時,隨著自己的仙力一點點地逐漸恢復,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漸進了一個層次。儘管還很模糊。
當天晚上,錢東偷偷弄了只熱乎的野雞,還有酒,邀請晉凌同吃同飲,美其名曰為他恢復恢復。雖然渾身劇烈痠痛,可是仙力方面,幾個時辰,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麼快就恢復了仙力,你也算不簡單。不簡單的初級仙士啊。”錢東說。
“好酒。”晉凌只是如是說,然後一頭栽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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