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曲子的詞裡,有:‘讓那快樂,圍繞在你身邊’。試問,澈哥的快樂,難道不是因為你快樂,他才快樂?難道不是你在身邊,他才展顏?澈哥外去採購鋼琴了,那麼這曲子,應是給你家裡人的吧。”
又一日,我彈奏的是《故鄉的雲》,文溪淡淡一笑,撫琴彈奏一曲毛阿敏的《相思》。我疑惑便問,文溪笑而不語,再彈奏一曲李斯特的《愛之夢》。原是我在彈奏那首歌時,先是把一段旋律的節奏彈得有些類似《相思》,繼而在後來,節奏熾烈得又像是《愛之夢》,曲調未變,節奏卻早不是原來的歌。我不料文溪的一顆心,真是水晶鑽石般地透明。
這樣的事,不止一次兩次地發生,就在我的紫雲琴行,獨獨有文溪在。我無數次聽說他要來,都在門口倚門而望。
和雲澈的愛情,是那一年的浪漫櫻花雨,櫻花花謝花開,自我和雲澈重逢開始,櫻花花瓣再未凋零,那一樹的繁華和璀璨,是我們此生到現在的寫照。
可知音的共鳴和情感,古人給了我們最好的演繹,高山,流水。
櫻花美麗,就算開到天盡頭,那也只是私人的一隅天地,唯有高山流水,就算我們的生命逝去,就算滄海桑田,世事化雲煙,它們依然存在著,就在世界的某處角落,也許也可以只在我深深的心中,永不會消弭。
我會守護我這一片櫻花歸宿,到死到老,乃至下一世我都願意,但是我也希望我的櫻花林旁,能有高山流水的清音常在,依稀時常,歌裡夢裡來。
我知道,澈生氣了,因為我把他和文溪做了對比,把這兩個孩子的父親和文溪做了對比,並且將他比了下去。可若時間倒流三分鐘,我還是同樣的說法,同樣的選擇,我的生命裡肯定不止文溪,但是也不止我的愛人和我的孩子們。
澈不同意帶著孩子回去,我賭氣獨自一人抱著小兒子云海便走了,這事倒讓已經十足小大人的大兒子云帆給碎碎唸了很長時間,認為我偏心弟弟。
方回到小城,倒讓前來接我的弘顏夫婦愣了一會,他們以為我和澈走到哪,都是綁在一起的。
重又住回紫雲琴行的小房子裡,原來的老式鋼琴,都做了更新,只是擺放的位置依舊如初,而裝了防潮薔木的牆角,那一架蓓森朵芙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
我忍不住撲在琴鍵中哭泣出聲。
終於得知婉馨和安安一起商議的計劃,我表示了極大的贊同。只是於我這一塊,配合上倒成了問題,畢竟雲澈不在,我和他結婚十年的紀念日,看來是頗有些牽強。
婉馨和鄭凱已經在散發請柬,弘顏也是,和她的餘歡一起,早將請柬四散他方,定的日子,和婉馨她們在同一天,同一個酒店。而我,於這十週年的紀念日,卻生生只有了自己的回憶。
澈是在他們和她們的大喜日子的前一週,帶著雲帆出現在紫雲琴行的。
他說,他又去了一趟雲中村,還回到我們從前的大學拜訪了從前的舊友。
“你和那麼多人都失去了聯絡,唯獨一直陪在我身邊,唯獨還惦記著文溪,我擁有了你全部的愛,我還自私地去攀比什麼呢?你的一生一世,有個愛人,有個知音,有一堆孩子,對你來說是莫大的圓滿,我為何,要讓滿月無端地生出缺陷?對不起。。。”
澈抱緊著我。
我不知道他這些天經歷了什麼,是怎樣讀懂這一切的。
也許我本身就是個自私的女人,我有了自己的摯愛,有自己終其一生的音樂和採風事業,也有一對乖巧的孩子,我卻仍然希望著,我一直擁有著我那個知音。
趙淵將所有人的婚訊和我們的十週年結婚紀念在微博裡發了個遍,祝福之詞,鋪天蓋地,有條件的網友甚至自發地從天南地北趕來,由衷地為我們奉獻一片赤誠,婚禮地點的周邊酒店業已訂滿,除了忙著喜事,許多時間都用來安排來自各地的友人。
文溪,梧桐樹栽好,鳳凰歸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