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前進一步,護在林文溪的身前,鄭凱立時躬身彎腰,屏氣凝息,進入臨敵對戰狀態。
弘軒微微一揚手,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分別抵住趙淵和鄭凱的腦門子,王襄嚇得站在鄭凱身邊捏緊拳頭,渾身冒汗:“他們。。。沒做什麼。。。”
“弘軒!私帶槍支,威脅平民百姓,你當不當得起這個罪名?”林文溪著急之下,直呼弘軒的名號。
“文溪,做事偶爾走走偏鋒,這還是你教我的。”弘軒冷冷一笑:“你有多少天不回家了?又惹出了多少事?!”
“不關文溪的事!”趙淵大聲說。
“先喂這姓趙的小子好好吃頓大餐!你敢反抗,老子第一個斃了這個——”弘軒話音一落,手中的槍指向王襄:“廢物。”
王襄心裡頓時一涼,卻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大聲說:“你斃了我。。。就。。。斃了。。。但是。。。不準。。。動鄭凱。。。他是文溪認的哥哥。。。當然。。。最好,也不要。。。殺我。”
鄭凱氣得幾乎要笑出來,重重地將王襄一把推到床上跌個四腳朝天:“想當好漢就他媽給我乾脆點!”
“那你,是想當好漢了?”弘軒佯笑。
“我看你敢不敢動手!”鄭凱一字一頓地說。彼時趙淵已經在林文溪的眼皮底下被架出去,頓時被守在外面的人一陣拳打腳踢。趙淵緊緊護住腦袋,不反抗,亦一聲不喊。
“就知道你趙淵骨頭硬,你們幾個草包嗎?拳腳不行給我拿電棍!不電他個屁滾尿流,不認識老子弘軒是誰!整出這麼丟臉的事!你趙淵有幾個狗膽!那些照片,和你八成是扯不清關係吧?林局這麼辛苦幫你查案,眼看就要查出來了,你們整這麼一出,知道他有多大的風險嗎現在!——打!打死了老子負責!”弘軒怒氣衝衝地朝後面嘶吼。
“是。。。誰?”趙淵艱難地說。
“外面的,你們再敢打一下,老子今天要你們抬屍體回去!”林文溪拿出一支削得尖尖的畫筆,直直地抵住自己的喉嚨,外面的喊打聲,立即停止了。
“弘軒叔叔,你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我在地震裡差點和趙淵一起死了!你更不知道,是我林文溪,先喜歡趙淵的,不,我林文溪,愛趙淵!這輩子,只愛他一個!你要是讓他出事,我林文溪一定會給他陪葬!”林文溪手下用力,畫筆立時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文溪!你小子瘋了嗎?趙淵他媽是個男人!——你小子不僅是瘋了!還和殺人犯。。。林家生了你這樣的兒子,真是老天不公!”弘軒見林文溪當眾說出這般瘋話,早已是怒不可遏。
“你不會懂的,我也不指望你懂!我數三下,你再不放他,我下面說的話,就全部都是。。。遺言。”林文溪忽地流下淚來。
“乖乖跟我回去,一切好說。你今天要是不走,抬你的屍體回去,你爸爸還會更輕鬆一些,好歹新聞裡會播他林子偉的親生兒子愧疚自責,自殺謝罪!”弘軒顯然是被激怒了。
“叔叔,不要說這些話,現在最痛苦的,是文溪,是文溪!”舒小曼不知何時甦醒了,從旁邊爬過來,緊緊抓住弘軒的褲腳,額角流下一灘血跡:“你再說這些話,文溪可真地要離開我們了!我求求您了!不要再說了!”舒小曼邊說,邊往地下磕頭:“這些事,好多都是造謠的,文溪那天晚上,是被騙出去的。。。文溪沒有玩弄安安。。。考試的事。。。是陳婉馨安排的。。。一切都是陳婉馨做的。。。文溪已經很難過了。。。”
在場的人見舒小曼此番情景,已然明白一二,包括林文溪,此刻心腸遽然柔軟下來,哽咽著說:“楠楠,你趕緊扶小曼去醫院,不要再耽擱了!”
“我不去,叔叔,不是文溪的錯,我們。。。都有錯!尤其是我!你先殺了我好不好!”舒小曼字字泣血,聲聲帶淚。弘軒聽得這般一說,倒稍稍平息了怒火,至少,林文溪,或許還有救。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你,先把這小姑娘拉到醫院去,哭哭啼啼好不煩人!”
一眾人等匆忙將舒小曼連拖帶拽地背了出去。
林文溪欣慰之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此番回家,就算事情僥倖解決了,也再不可能回到學校,而且,他很可能直接被安排到國外去。此番的離開,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見到趙淵,這怎能不摧心傷肝!
“我走,我走。。。”林文溪說:“放了趙淵,放了大家。。。他們都對我很好,弘軒叔叔,就像你對我好一樣。。。”
弘軒大手一揮,所有人便即撤退至走廊過道,將這裡圍堵個嚴嚴實實。
林文溪緩緩走出寢室門,躺在地下的趙淵不知從哪迸出的力量,竟爾堅持地站了起來。林文溪縱身撲上去,抱住趙淵便親吻著,嘴裡滿是趙淵的血味,林文溪竟猛然對著趙淵的傷口吮吸著,直到滿嘴都是血。
這番變故,惹得弘軒頓時大怒,上前一把抓住林文溪。
“你的血,在我這裡了,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孤獨。”林文溪笑著,大步離去。
趙淵猛地往前衝,弘軒重重地將他擋下。
“是誰。。。”趙淵冷聲問。
“陳婉馨的親生爹孃!還差最後的證據,趙淵,你可別先做什麼蠢事!”弘軒低聲惡狠狠地說著,一徑帶眾人威風凜凜地出去了。
天陰沉得有些厲害,昨夜就該下的暴雨,依舊還在不斷地醞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