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5

行者說:“你來這山上多少日子了?”

那童子說:“這個卻是不記得了。”

行者說:“你是如何跟你親生父母走失的?”

那童子說:“也不記得了。”

行者說:“你父母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童子說:“也不記得了。”

貉子精在一旁側耳傾聽,只怕有差錯,暗自汗流浹背不止。

行者看著那童子笑道:“你不記得你父母的相貌,我卻知道——必然是一對刺蝟!”

童子聽了行者的話,被唬得大驚失色,暗自心虛,怕被行者殺了,暗自退了幾步。

貉子精聽了,心驚膽戰,屏住呼吸,手中暗自操起鐵錘,準備廝殺。

長老喝道:“悟空,人家好意招待我們,不要出言不遜。”

行者說:“師父,你肉眼凡胎,不能分辨妖怪。這哪裡是什麼童子,分明是刺蝟精變的。我一棒下去,打死他,叫他現了原形,你便信我的話了。”舉起金箍棒,望著那童子,便要將之打死。

貉子精將鐵錘緊握,瞪起雙眼,便要挺身而出,來與行者打鬥。

此時那童子大驚之下,慌忙退步,一把抱住長老的大腿,不停地哭泣。

長老一面安撫那童子,一面罵道:“這個猢猻,為何只顧著自己行兇快活,卻不明善惡?這分明是良人家走失的娃兒,哪裡是什麼妖精!”

貉子精忙說:“不好了不好了,這娃兒在我這裡,從來沒哭過一次,不知道今天為何受了這樣的驚嚇,看來是留不得了。我看這娃兒與長老們有善緣,不如就收留了他,帶著這娃兒上路吧。”

長老說:“依貧僧看,我娃兒也與我們有些緣分,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就帶著這娃兒上路也無妨。”

貉子精大喜道:“如此就太好了,我看事不宜遲,你們師徒權且在我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就帶著這娃兒上路吧。”

師徒四人遂在洞府中歇息了一晚,次日打點行李,帶上那童子,辭別了貉子精,便向西方而行。

五人走到一處荒野,都覺得飢餓難耐,難以前行。

長老說:“徒弟啊,有誰肯去找人家化緣?”

八戒說:“師兄一個筋斗雲便是十萬八千里,不如他去吧。”

長老說:“悟空,你快去化緣。為師也餓了,實在是走不動。”

行者看了一眼那童子,不放心地說:“叫我化緣去倒也無妨,只是師父你要提防那個童子才是。”

長老說:“你不要疑神疑鬼,快去化緣。我自有分寸,不用掛念。”

行者仍不放心,悄悄走到那童子面前,假意抱起童子:“小娃兒,我幫你撒尿。”將童子抱到暗處,低聲喝道,“妖精,我認得你的本來面目。你定要老實些,若是等我走後惹出事來,必然要你吃我一頓鐵棒!”

那童子聽了,嚎啕大哭,掙脫了行者,跑到長老這裡說:“那猴子好凶,剛才偷偷的嚇我!”

長老罵道:“你這猢猻,為何這樣兇惡,沒有半點仁心!”

行者笑道:“師父不要惱怒。我這就化緣去。”架起筋斗雲,向遠處去了。

那童子望見行者飛遠了,說道:“長老,我有尿急,要方便一下。”

長老說:“八戒,快來把著這娃兒撒尿。”

那童子忙說:“這個就不必了,我自己去找個僻靜處就好了。”

八戒捂嘴笑道:“這娃兒還知道害臊哩。”

那童子遠遠地走在一邊,到了一處僻靜無人的角落,四下張望,見沒人跟來,便念個口訣,搖身一變,變作了一個孫行者模樣,分毫不差。

童子暗自笑道:“唐三藏,這次倒要看看你如何能逃脫。”便找到一些枯草、爛樹葉之類,變作一碗麵,走出山林,到了長老近前。

長老肉眼凡胎,見了童子變的行者,卻不辨真偽,說道:“悟空,你今日回來的為何這麼快?”

童子說:“正好前面數里處便有人家,因此好化緣。”又說,“怎麼不見了那童子?”

八戒說:“那童子去一邊的樹林裡出恭去了,好久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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