貉子精說:“我在此堵截你們師徒,並非我的本意,不過是被那兩個妖精逼迫不過,才故意在此排開陣勢,實則並非要加害你們師徒,不過是為了作個樣子罷了。”
行者便緩緩將金箍棒放下,說道:“你真沒有惡意?”
貉子精說:“豈敢豈敢,我這老邁龍鍾的樣子,眼看就要病死,豈敢在這裡班門弄斧,與大聖為敵?”
行者聽了笑道:“既然知道我的厲害,也算你有些見識。”
貉子精說:“我還特地準備好了一餐齋飯,請長老們賞光前來。”
行者便退回長老身邊,說道:“師父,我已經打探明白。那貉子精本無惡意,只因被白虎精與章魚精逼迫,不得已在此擺開陣勢,實則只是為了做個樣子,還特地準備了些齋飯,要招待我們師徒。”
長老聽了,方才放心,說道:“悟空,我看他終究是妖怪,所謂‘人鬼殊途’,不如推辭了,只要讓他不擋著我們的路便好。”
八戒聽說有齋飯吃,便有了精神,上前勸道:“師父啊,常言道,‘恭敬不如從命’,事到如今,我們早已餓得前胸貼肚皮了,還管他什麼‘人鬼殊途’,不如就依了那妖精,吃他一餐齋飯吧。”
行者說:“這妖怪雖然看似老邁,沒有惡意,不過人心難測,剛剛見了他一面,又不瞭解,怎能輕信?不如不理會他,就此別過。”
長老說:“悟淨,你意下如何?”
沙僧說:“我也覺得既然那妖精好意請我們。我們又飢餓,不如順水推舟,權且依了他。”
長老說:“正合我意。”
師徒四人便答應了貉子精的請求,一路跟隨貉子精,進了洞府。洞府中,早有小妖安排下了一桌好齋飯,米飯、麵餅、粥飯、饅頭、糕點果品之類,一應俱全。八戒見了,不等落座便伸手抓食。
眾人分賓主落座,一面吃一面交談。
行者進了洞府之後,雖然說不上哪裡不對,可是總覺得不好,因此處處提防。
貉子精說:“長老見我是妖精,必然怕我;只是我雖然年輕時也曾作惡,只是如今年老體衰,只盼多活幾日便好,因此一心向善,沒有半點惡念。”
長老說:“施主若是果真如此,必然增福增壽,福祿綿長。”
貉子精說:“怎麼敢在長老面前說假話?”
此時,不知從哪裡走來一個小童,六七歲的樣子,長得白白胖胖,惹人憐愛。那小童扭扭捏捏,走到長老身邊,一面揪住長老的袈裟。
長老見這小童可愛,便將小童抱起,問貉子精:“你們這裡是妖魔聚集之地,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小童?”
八戒說:“必然是那妖精從山下捉來的。”
貉子精忙擺手,辯解說:“長老不要冤枉了好人。這個童子是我前幾日在山下找到的,那時見他孤苦伶仃,身邊也沒有人照看,怕他被山上的豺狼吃了,便把他接到山上照管。”
行者上千問那童子:“他說的可是真話?”
童子見了行者,也不懼怕,眨著眼睛說:“對,就像他說的那樣。”
貉子精說:“長老,我現在一心向善,只為積德多活些時日,怎能騙你們?”
長老說:“施主這樣做,實在是難得。”
貉子精說:“只是現在有一件事,這個童子在我山上雖然可以度日,只是不是長久之計。如今長老要上西天取經,路過此處,和這童子結識,也算是有緣,不如行個方便,就帶著這童子一同上路吧。”
長老一時猶豫:“這……悟空你看如何?”
行者想道:“本以為這妖精真是一片好心來招待我,原來蹊蹺在這裡,又怎麼騙得了我?”說道,“既然我們與這童子有善緣,也是好事,不過要那個童子走近些,我要仔細看看那童子,才好答應。”
那童子便走到行者近前,仰頭看著行者。
長老看這童子可愛,說道:“施主果真有仁心,將這個童子善待,竟然養得這樣肥胖。”
貉子精說:“都是些小事,何足掛齒。”
行者便低頭仔細看那童子,暗自使用火眼金睛。只見那童子一雙眼睛童真無邪,望著行者;可火眼金睛之下,卻見那童子身體中暗藏著一隻刺蝟精,正對著行者壞笑。
行者見了,不禁毛骨悚然,心想:“原來這童子是刺蝟精變的,必然是貉子精老怪的計策。我卻不能點破,將計就計,看他怎樣。”說道,“好娃兒,長得這麼標緻,不知道你多大了?”
那童子說:“我如今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