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忍不住要笑,將飯碗遞給長老:“你們先吃。給那童子剩下一些殘羹剩飯,也夠他吃了。”
那呆子見了有面吃,忍耐不住,忙湊上前去,只一拱嘴,拱去了大半碗麵去。
沙僧見了,也上前抓去了餘下的面,立即吃掉。
一碗麵轉眼之間竟然絲毫不剩。
長老說:“你們兩個,如此不知羞,把這一碗麵都吃淨了。且不說為師吃什麼,待會那童子回來,不還要捱餓?”
童子見了,心中竊喜道:“好個豬八戒,不識好歹,倒把這爛樹葉變的東西認作好東西吃了,看你還能不能消化。”
八戒、沙僧吃了這碗麵,果真都捂著肚子,疼痛難忍,說道:“師父,我們吃了這碗麵,不知道為何,小腹墜痛,先找個僻靜的地方出恭去了。”便一溜煙走遠,尋找地方方便去了。
轉眼間,便只剩下童子與長老了。
那童子見八戒、沙僧走遠,心想事不宜遲,怕行者回來壞了好事,便現出原形來,卻是個刺蝟精。
那刺蝟精背上盡是長刺,面孔半是禽獸半是人類,十分恐怖,望著長老獰笑,一面張開雙臂,便來擒長老。
長老見了刺蝟精,驚得張大嘴,好一會不能合攏,要大聲呼喊,卻已經嚇得不能言語,慌忙見向後退去,卻被絆了一跤,一屁股跌坐在地。
刺蝟精見了好笑,說道:“和尚,我剛才變的孫行者還像麼?”
長老吞了吞口水,半晌才可以說話,仰面哭道:“苦也!”
刺蝟精說:“你不要害怕,我不吃你。實話告訴你,我們貉子大王佈下計策,要我先變作童子,混入你們當中,而後擇機行事。如今你只要老實跟著我回洞府,保證暫時先不殺你。你如果現在高聲吵鬧,我現在就殺了你;如果老實跟我回去,還能暫且饒你性命!”
長老聽了,才想起起八戒、沙僧就在不遠處,便要高聲求救。刺蝟精見了,哪裡肯讓長老呼喊,忙上前一把捂住長老的嘴,一面將長老擒住,夾在腋下,架起雲霧,便要飛回洞府覆命。
行者雖然去了遠處化緣,可是終究惦念那個童子,明知道他是妖精變的,便心神不寧,思來想去,決定半途而廢,架起筋斗雲來,折返回去,飛到長老所在地的上空,向下望去,不覺吃了一驚:見沙僧、八戒都不見了,那長老雖然尚在,卻被刺蝟精所擒,大吃一驚,高叫道:“妖精住手!”便取出金箍棒,飛下去,便要打那刺蝟精,只是看長老在刺蝟精手中,又怕誤傷了長老,所謂投鼠忌器,因此只是高舉鐵棒,作勢要打。
那刺蝟精見行者趕來,一時心虛,心想:“又說那孫行者厲害。我必然不是他敵手,如今不如捨棄了唐僧,能逃了性命便是好的了。”於是將長老仍在一邊,奪路奔逃。
行者喝道:“妖精,休走!”緊跟在刺蝟精身後,一路追趕,轉瞬間已經追上刺蝟精,高舉起金箍棒,望著刺蝟精頭顱,便要打殺。
長老眼見刺蝟精性命不保,忙喊道:“悟空,不要傷了他性命!”
行者說:“師父,他不是百姓,是害人的妖魔。我如果殺了他,不是罪孽,反而是功績!”
長老說:“徒弟啊,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饒了他這一次吧。”
行者大怒,便不聽長老的勸說,發起性來,一心要殺那刺蝟精,便運足力量,便要將金箍棒落下。
刺蝟精眼見活不成,急中生智,心想:“都說這孫行者目中無人。我如今要活命,必須順著孫行者的性子,激將他一番。”便喊道,“容我講一句話再殺我不遲!”
行者聽了,不覺暫且收下金箍棒:“你有什麼話說!”
刺蝟精說:“都說孫行者神通廣大,今日為何這樣以強欺弱?”
行者說:“我怎麼以強凌弱?”
刺蝟精說:“你五百年前曾大鬧天宮,可有此事?”
行者說:“不假,的確有此事。”
刺蝟精說:“我不過幾十年的妖精,尚且稚嫩。你卻至少有五百歲,豈不是以大欺小?”
行者笑道:“你這妖精倒是能狡辯。只是幾十歲的人正是壯年,幾百歲的人卻是不知道有多老。你是壯年,卻鬥不過老年,反倒說我以大欺小,豈不是強詞奪理?”
刺蝟精說:“雖然如此,可你手持兵刃。我卻是赤手空拳。你如果這樣殺了我,怎麼算得上好漢?”
行者笑道:“好個刺蝟精,激將我,好好,今天我便不用這金箍棒,赤手空拳也少了你這娃兒。”便真將金箍棒收起,空手來與刺蝟精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