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隴是必然要打通的,河隴不通,河西漢人便得不到漢地的人口支援,終有一日會被回鶻、吐蕃人所同化。
只是河隴打通後,唐廷對河西的忌憚也將上升一個檔次。
畢竟長安與河朔三鎮、兩淮藩鎮還隔著數百上千裡,而河西一旦收復隴右,與長安便只隔著一座隴山了。
早已患上恐藩症的唐廷,自然不會讓河西安安穩穩的發展下去。
他們會往河西插釘子,如歷史上調鄆州兵馬入涼州制衡河西一樣。
當然,這還不算什麼。
劉繼隆擔心的,還是唐廷挑撥河西的內部勢力關係,甚至提前調走張議潮。
如果唐廷真的那麼做,那自己無疑會捲入歸義軍內亂的漩渦中。
到時候歸義軍分崩離析是一說,就怕他也落得張淮深的下場,身首異處。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劉繼隆才會想著扶持尚婢婢。
養寇自重這種把戲很容易弄成養虎為患,但劉繼隆有把握收拾尚婢婢,所以扶持他就是最好的選擇。
到時候唐廷如果準備對自己下手,那就別怪自己給唐廷來億點小小震撼了。
這般想著,劉繼隆對尚婢婢說道:
“你若是能收復廓州、河州、臨州、渭州和吐谷渾等地,我不介意用糧食來換我漢人。”
“每送回一個漢人,我給糧二石如何?”
他目光灼灼,並不擔心此舉會讓尚婢婢將河隴一帶漢人打包送給自己。
倘若尚婢婢真能做到,哪怕山丹糧食不夠,張議潮也會傾河西之力來解救河隴漢人。
至於日後隴右有沒有漢人,劉繼隆更是不擔心。
隴右沒有漢人,可山南道、劍南道卻有足夠多的漢人,單是落草為寇的漢人便不下數萬。
從山南、劍南道遷徙漢人到隴右,總比從遷移到河西要近得多。
“好!!”
尚婢婢眼底閃過喜色,他沒想到劉繼隆竟然捨得用糧食來換漢人。
對於眼下的隴右來說,人口只是累贅,糧食才是重中之重。
儘管沒了人口,來年便沒人種糧食,可問題在於現在的河隴已經大旱多月,如果活不過去今年,那明年的事情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不用旁人提醒,尚婢婢就能想到自己憑藉這買賣能賺到多少糧食了。
“好了,我出發了,節度使也返回衙門去吧。”
眼看交易達成,劉繼隆假裝要走,但走到一半又彷彿想起什麼:
“對了,河西需要硫磺做藥材,若是節度使能搞到硫磺,我願意以每斤硫磺一斗糧的價格買入。”
“好!”尚婢婢臉上的笑意藏不住,他突然發現和劉繼隆做生意還挺划算。
河湟的硫磺礦並不少,只是因為沒有太高的價值,所以無人開採罷了。
自己只要開口向諸州乞利本收購,便是三斤糧食一斤硫磺都算高價了。
對於正在鬧糧荒和旱情的河隴諸州來說,糧食才是硬通貨。
“走了!”
眼看所有交易都達成,劉繼隆翻身上馬,抖動韁繩往隊伍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