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我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那日站在天河邊,在從玉青給我講起她的那段前世之戀時,我已知雪寒是靜謠的生母,後因救靜謠和盛巖而用萬年紅吸了炎魔王的法力,玉青當時沒有對我講雪寒的下場。
“難道雪寒哭了,流下一滴眼淚,變成了淚泉?”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玉兔耷拉著耳朵:“一滴眼淚還不夠給花草澆水呢,怎麼能變成泉。那是雪寒思念女兒一夜之間哭成的,她的身體融化在泉水之中,成了這世間執念之重卻最碧潔無瑕的泉。後來鬼域的那些妖怪利用泉水的執念修行,淚泉成了一口陰泉,時常禍及山上的百姓。仙姿門建山的初衷就是淨除淚泉汙穢之物,保一方百姓平安。”
“原來是這樣啊。”我被雪寒愛女心切用眼淚匯聚的泉所感動,但見盛謠走在前方,不言不語,心想著他一定有事面無表情的思索怎麼斬妖除魔,根本不為世間人情冷暖所感動,這就是仙人不易動下凡心的修為罷。
玉兔又憂國憂民的補了句:“淚泉因為玉青殺了風紗而破了殺戒,由風紗的冤魂所引起的執念在一點點匯聚更多的怨念,現在又有修為了得的天書師尊匯入其中,真是讓人傷懷啊。”
“是讓兔傷懷吧。”我白了它一眼。它哪裡知道師傅在封印淚泉時所付出的法力是讓我多麼的心驚肉跳,我不想它這張似乎什麼都懂的嘴說的師傅心中不舒服,遂直言道:“你不是會什麼尋人之術嗎?你倒是說說去哪裡找人呀。”
“天靈靈、地靈靈,小兔子指路一定要靈。”玉兔從我懷中跳了出去,它站在路口處旋轉著身子就像跳舞,當它因為轉圈轉的快要暈倒時,忽的趴在地上,一爪子指著西北方,喘著氣說道:“往那個方向走。”
盛謠疑惑的遙望遠方,他若有所思的蹙著眉,並不作答。
“師傅,玉兔暈過去了,你快救救它啊。”我抱起像似要撒手人寰的兔子急忙叫盛謠。
盛謠無奈的嘆了口氣:“沒事的。帶著它上路吧。”
“真的要聽它的嗎?”我憂心的看一眼冒著滾滾黑煙的西北方,像是怪物又在那裡興風作怪似的。
“……跟我走。”盛謠不做解釋,往前走去,我抱著兔子立刻跟了上去,生怕跟丟似的,對他寸步不離。
當玉兔緩緩醒來時,我們已經穿過一片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叢林,索性沒有怪物,我們這一路還算順利。
玉兔捂著眼睛哭起來:“道光師傅說轉圈尋物是轉不死人的,我怎麼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呢。哇哇哇,爹爹,孃親,奶奶、爺爺、哥哥、姐姐……我好想你們啊……”
當玉兔聲嘶力竭的將她全家的名字重溫一遍後,才正式轉入正題。從玉兔的哭訴聲中,我們得知她的全家老少百十口兔都被那些可惡的人抓走做成了燒兔。它得以逃過劫難,是因為路遇了大著肚子的道光師傅,剛開始還以為道光師傅是吃了太多人的食人蠱,小兔子被嚇暈了過去,當醒來時是在那個洞中,也就是道光師傅的肚子中,得以僥倖活了下來。後來它得知道光師傅的肚子之所以大,是因為裡面裝了好多書,它感動的哭了又哭,感謝上天的垂憐,讓它遇到了情懷高尚的道光。現在連凡人都是吃肉的,它還從未見過吃書的人,小兔子發奮圖強,揮灑著腦細胞,終於學到了名震天下的測物尋人術。
“名震天下?”我怔了一下。
“沒聽說過?”玉兔斜睨著我。
恕我孤陋寡聞,真的沒聽說過這能把兔子給轉暈的法術,我用求助的眼睛望向盛謠。盛謠深吸了口氣,很紳士的把目光轉到一邊去了,留一襲尷尬而又落寞的背影。
玉兔依舊誇誇其談道:“我不僅會測物尋人,還會看相呢。”它搖晃著腦袋,仔細盯著我的臉左右一看:“姐姐,你雙頰酡紅、兩眼放光,是面帶桃花之相。”它遂扯開嗓門朝盛謠叮囑道:“姐夫,你要看緊姐姐,不然會被別人給拐跑的。”
我呲牙咧嘴的捂住它的嘴巴:“瞎說什麼。真是成精了你。”
我正在跳上跳下的堵兔子的嘴巴,盛謠回頭看我一眼,遂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立刻變為淑女樣,朝他眯著眼睛甜甜的笑。這玉兔竟然又冒出一句:“小兔子知道姐姐是真心喜歡姐夫的,但千萬不要移情別戀哦。”
我立刻用一雙要瞪死人的眼睛對著它,它這才鑽進我懷裡繼續睡覺去了。玉兔這張巧嘴將我說成了桃花,使師傅和我之間的美好如彩虹般的融洽被冰凍了,這一路上,除了抱著酣睡的玉兔,就是安撫自己七上八下的心。在心理唸叨著,我怎麼會喜歡師傅,這兔子真會胡說八道。可當師傅轉頭用一雙關懷的目光看我時,我又緊張的變成了一根木棍,連步子都變得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