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點頭,胡三爺挑眉,忽然就沒了聲音,片刻之後才說,“在長白山東邊兒,有個叫蓬壺川的地方,我的狐狸洞就在那川裡最高的山上,不過,能去這個狐狸洞的,鮮少有能活著回來的。”
胡三爺煞有介事的看著我,看樣子似乎是想嚇唬嚇唬我。
“看出來了,你都死了,我會小心的。”我也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老狐狸聽我這話,咂巴了一會兒,好像覺得不大對味兒。
“長白山……”我嘀咕了兩句,這才反應遲鈍的問他,“不冷嗎?那山上也有很多狐媚子?”
其實之前魂穿胡三爺那屍體的時候,我便從他和琉玉的交談中得知,那狐狸洞很可能在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而且根本沒有狐狸敢去那個狐狸洞。
如此問胡三爺,我只是奇怪,從那些狐媚子口中,我得知胡三爺是個浪蕩不堪的老狐狸,這貨離了婆娘那是活不了的,在那荒山裡禁慾,怕不是他的風格。
“冷啊,”胡三爺點頭,我以為緊接著他便會搖頭說那山上沒有狐媚子,卻不想這老狐狸突然眯了眯狹長的狐狸眼,小聲跟我說,“不過,那山上有雪狐,這雪狐可比還帶勁兒,暖起被窩來,也甚是舒爽,要是哪天你真有機會去了,可要去嚐嚐鮮。”
“還是不用了……”我嘴角抽搐了搖了搖頭。
胡三爺笑笑,便沒再繼續雪狐的話題,只跟我說狡兔三窟,他那狐狸洞可多,少說也得有七八個,只是,有些安過家的地兒,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但那蓬壺川的狐狸洞是唯一一個他必須去的地方,我問他為什麼,這老狐狸卻說,因為那山上有雪狐。
我看他一副沒正行的樣子,也懶得再繼續問了。
我這兒不吱聲了,胡三爺卻是突然用摺扇敲了我一下,問我,“你那靈府給我看看?”
“不是,這咋看?”我愣怔片刻,忽然想起之前那狐妖似乎也要求過這事兒。
“我現在是魂魄,咋看不行?我就瞅一眼。”胡三爺像是抓住了什麼新鮮事兒一般,說完,那身形一晃,忽的就沒了影兒。
我頓時一陣緊張,摸摸肚子,沒啥反應。
可我能感覺到那靈府之中確實是多了個東西。
這種感覺就像眼睛進了沙子,下意識的便產生了一種排斥的感覺,只是不等我收斂神智進入靈府,胡三爺就又回來了。
這真是隻瞅一眼……
就這速度,我能確定,他沒看第二眼。
然而回來之後的胡三爺,那臉色卻是有些不好看。
我琢磨著,他應該是被狐丹上那深邃的裂縫嚇到了,便小聲說了句,“沒事的,等你把狐丹拿回去,我再和你去那山頂,一定讓你把狐丹修復如初。”
然而胡三爺卻是走神的搖了搖頭,沒吱聲。
我看他心情不太好,想刨根問底兒吧,一提起那狐丹,自個兒還有點兒膽虛,最後只得安靜了坐了會兒,聽林淼喊我出去吃飯,我就逃似的出了裡屋。
在大雨裡傻坐了七天,沒吃沒喝,我竟然還好端端的活著,這也是個奇蹟了。
可這頓飯我是吃的味如嚼蠟,沒滋沒味兒的,琢磨著,胡三爺的事兒,我得儘快解決,就算這狐丹暫時無法還給他,我也能先把他復活了再說。
心裡如此想著,可我卻還是沒什麼頭緒,畢竟那活死人肉白骨的事兒,我也只是聽說,此事又涉及牙兒山,我不能無故去端了小舅的老窩。
這事悶在我心裡,僵持下來,一直到數天之後,一支浩浩蕩蕩的施工隊,進了我們這趟川。
帶隊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漢,這人長得是面黃肌瘦,留著兩撇兒小鬍子,帶著副圓片兒的小墨鏡,穿著身兒盤扣兒長袍,外邊兒套了個小馬甲。
那小個兒往街上一站,這要是再給他弄個招牌舉著,那活脫脫就是個擺攤兒算命的主兒。
可人偏偏是個有錢的老闆。
我聽說是買了川裡那廢棄的螢石礦,來採礦的。
這個礦早就被炸塌了,可礦脈是炸不沒的,但是那個螢石礦連線著牙兒山周圍的墓葬群,來這裡挖礦的人,我可不覺得他真是衝著那螢石來的。
更加詭異的是,這支施工隊進入川裡之後,便消失了,再也沒出來過。
這事兒我還是聽林淼她二叔說的。
起初我只是懷疑這施工隊也是來挖棺材的,就想去川裡看看,順便林淼也想回家看看二叔。
於是那天我倆就帶著小阿繡回了趟林家莊。
這才聽林二叔說起了那支施工隊消失的事兒。
當然,林二叔只是當個閒聊的話題說給我倆聽的,相比起來他更加關心的是,林淼懷裡這孩子是咋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