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放下了酒罈子,抬起頭來,看著呂溫候,如同無家可歸的遊子忽然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樹,頓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呂將軍,伶月被文卓那老色魔,給掠走了!”
他說著一把抓住呂溫候的肩膀,神色激動,眼裡全是悲傷和無奈的淚水。
而呂溫候在聽到這句話,卻是宛如遭了雷擊一般,愣在了原地,呆若木雞,任由王寅緊緊的抓著其臂膀不放。
他感受到了王寅的顫抖,那是內心莫大的悲涼、無助與無奈。
但呂溫候終究不是逆來順受的軟柿子,他是一頭猛虎,另一頭野獸搶了猛虎心儀的配偶或者到嘴的食物,那麼這頭猛虎的第一想法便是咬死它。
於是,呂溫候準備提戟去殺了文卓。
就在他站起身,轉身怒氣衝衝的欲要走出王府正廳的時候,卻被王寅給拉住了。
“賢婿啊,你此時去面對文卓那老賊的,是好幾百萬羽林衛和西涼大軍,人力終有窮盡之時,更何況他對你知遇之恩,又送你寶馬。”
“你此時殺他,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麼?”
呂溫候回過頭來看著王寅,目眥欲裂,怒不可遏地說:“難道,他橫刀奪愛之仇,就因為這些恩情便算了麼?”
無論是在東華大陸,還是地靈秘境,殺我親屬,橫刀奪愛,皆是大仇。
王寅挑了挑眉頭,說:“不是不能報仇,是時機未到,你先聽我慢慢說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現在,不要意氣用事,換來的,便是能與蝶舞的天長地久。”
聽到後半句話,呂溫候心動了,心中如同火山迸發一般的怒氣,頓時便被剿滅了。
如果一時退讓,便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便是件很值得的事情。
於是呂溫候,很快靜下了心來,對著王寅行了一禮,說:“還請岳丈賜教。”
於是,一個在官場上走了三朝的老臣,一位名震天下的戰神,開始了一場暢談。
……
……
清明時節的長安,比起平日裡的繁華、闊氣,多了幾分幽怨。
長安人悶悶不樂,奔走相告,上山祭祖,出城的多,歸家的也多。
作為皇城,其中戒備程度,自然要比其它州城或者郡城要森嚴幾分。
揹著黃紙、祭祖物品的長安人出了城,也有揹著空蕩蕩的竹樓、撐著油紙傘的長安人歸了城。
偶爾也有幾個外鄉人。
可卻沒有人,會戴著一個大大的斗笠,披著蓑衣,讓人看不清臉。
但在今天,長安城卻來了這樣兩個怪人,於是吸引了很多的目光。
伶月有些無奈,低聲道:“本來想做最不惹眼的,現在成了最惹眼的。”
姬羽嘆了口氣,說:“我哪知道,長安人竟然不披斗笠,不戴蓑衣,皆撐傘。”
於是,在他們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很自然的被長安城的守門人給攔了下來。
“你們從哪裡來,到何處去,把斗笠摘下來!”
長安城計程車兵開口說話做事,都有些被規矩束縛的死板,或者說恪守成規的嚴厲,不如洛陽城守城士兵那般和藹。
但他們來長安城並不是鬧事的,於是也沒有為難那些守城士兵的打算,摘下了斗笠。
他們沒有回答自己從哪裡來,要到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