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多被逗樂了,笑笑:“都是你的,爸去給你裝盤子裡。”
話落他就拎著燒雞往屋裡走。
“好咧。”徐白回頭喊:“申叔怎麼樣了?”
徐三多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道:“等錢全部到位,下禮拜就能做手術了。”
徐白的眼神沉了沉,更用力地剝玉米粒問:“錢什麼時候到位?”
一小會兒後,徐三多從屋裡走出來,拉把小藤矮椅子坐在徐白身邊,點根菸說:“快了,就這兩天吧。我讓老三在那邊想辦法聯絡黑龍江的鬼佬,他在電話裡說已經聯絡上了,可能今晚老三就會帶外省的鬼佬過來。”
徐白咬了咬嘴唇,看向徐三多:“爸,你不怕我報警抓你嗎?”
徐三多搖搖頭:“你不會的。從小到大,你跟爸最親,爸瞭解你,不會讓爸去死的。”
“是啊,最親。”徐白很勉強地笑了笑,點頭:“爸,我想不明白,既然急用錢為什麼不把這房子給賣了?這房子賣了,一樣能籌夠給申叔治病的錢。當年的五人團已經有人被逮了,你這時候出手那兩批文物其實很容易惹禍上身的。”
“我知道現在出手文物太危險。”徐三多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感慨地說:“可這大院,我不捨得賣。”
“這大院有什麼特別的?”
“它曾經是一個小電影院,那天,你媽就是在這裡跟我說,願意跟我過一輩子。”
徐白心裡咯噔一下:“因為我媽喜歡,所以你死裡逃生之後就把這兒買了?”
徐三多搖頭:“也沒有。臉上身上燒成那樣,爸爸光是在醫院就躺了小半年。那會兒別說買房,就是吃飯的錢也沒有。”
徐白把玉米棒子放進了框裡,她皺起眉問:“那麼是誰給你出的治療費?”
“一個朋友。”
徐白問:“我認得嗎?”
“你不認得。”
徐白隱隱覺得,這個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的人保不準是當年的五人團成員之一。
徐白問:“他現在在哪?”
徐三多說:“死在一場泥石流裡了。”
徐白眯了眯眼。
過了一分多鐘,徐白又問:“在考古所的這段日子我曉得了不少事,三十年前那一次,應該是爸的第一次幹對嗎?”
徐白一下問了很多問題,徐三多一時竟不知道回答哪個才好。
猛吸幾口煙後,他只說:“是啊,第一次。”
徐白眉一緊:“爸,既然三十年前是第一次,那之後掘墓挖寶的本事都是誰教你的?”
徐三多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在等徐三多醞釀語言的過程中,徐白的耳畔突然想起一聲匪氣粗礦的聲音。
“喂,小白兔。”
徐白聞聲看去。
大院的門口站著穿著隨意的盧閱平。
綠球鞋,鬆鬆垮垮且髒兮兮的牛仔褲,白背心兒外頭還套了件黑色的薄外套。
他一手插兜裡,嘴角懟著個燃燒半截的便宜煙,整個造型都是一如既往的盧閱平風格。
他就像一個健忘人似的,露出他整齊的牙,濃眉黑目,匪氣地衝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