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烈看一眼插不上半句話卻一臉震驚的李春香,很快又將目光轉回到徐白臉上說:“我通知他來的。”
徐白張開嘴,覺得丁烈的心思完全摸不透,懊惱地捶了幾下額頭便選擇了沉默。
投落在水域上方的晨光投射進來。陸鯤牽住徐白的手放在自己交疊的腿上,目光和氣勢壓過丁烈道:“有幾成把握?”
丁烈抵了下眼鏡架,誠實道:“暫時還不能打包票。”
“怎麼講?”陸鯤眯了眯眼,一心二用般用自個兒的大拇指輕輕磨蹭著徐白手上的面板。
丁烈說:“我是銷貨商不錯,但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不問買家真實身份和用途是多年來不成文的規定。真正大的買家也不會自己出面,都有接頭人操作,這跟我手底下有一眾鬼佬是一個道理。我這邊雖然有每一件文物的交易地點,時間,以及當時聯絡的電話。但這份資料裡面,百分之八十都只是接頭人的聯絡方式。這些人中有一個最大手筆的幕後買家,就曾讓接頭人買走整整三百件出土文物。而我在徐三多身邊的六年裡,手裡有的資訊也只限於這六年。一共有墓葬七座,文物四百多件。正因為數目龐大,我只要找回來我知道的那部分就足夠判老頭一百回。現在既然我們坐在同一艘遊艇上,接下來我們就是一個共同體。我不管這些年有多少恩怨是非情感糾纏,從今以後大家得牢牢記住‘命運共同體’這五個字。”
“命運共同體。”陸鯤頷首,用性感的舌尖抵了下嘴角,低笑道:“有意思。”
可徐白手心的汗液卻悄悄滋生出來。
這一感受被陸鯤察覺後,他問徐白:“你怎麼看?”
一股窒息感伴隨著水域上方的潮溼向她急衝而來。
徐白的喉痛湧現一陣酸楚,柔軟的胸膛起伏了好久,才把那顆承著千金重石的心沉下來說:“我願意配合。”
丁烈微笑,鼓掌。
陸鯤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後腦,徐白淪陷在陸鯤的溫柔裡,卻把手悄悄從陸鯤掌心抽走,折過身背對著他。
對她而言,她仍然覺得自己沒臉面對陸鯤。她覺得自己需要時間來徹底消化掉這一切……
遊艇靠岸後,瘦子撩起布簾子,打著哈欠說道:“丁總,我們到了。”
陸鯤把上衣配備的連帽從頭頂扯下,用蔑視眾生的眼神看著丁烈:“這是哪?”
丁烈說:“一個島,這裡沒有旅遊專案,但住著不少漁民。漁船會定期捕撈。”
陸鯤的黑眸一剔:“誰在這?”
丁烈搖頭:“我們上岸再說。”站起身,用手指輕點了幾下李春香的肩膀道:“走了。”
‘啞巴’好久的李春香嗖一下站起,卻發現腿麻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丁烈用力攮起了李春香的咯吱窩,待她能自己站穩才繼續向前走。
“你腿麻麼?”陸鯤問徐白,聲音很輕。
徐白心裡一暖,搖頭道:“走吧。”
幾人踏過小木板一個接一個往岸上走,岸上泥土潮溼,腳下的每一顆野草上都有露珠懸浮。
李春香捧著肚皮走得小心翼翼,盧閱平見狀,把叼在嘴上的煙給丟進水裡,伸出手說:“小心點兒。”
李春香嘴一撇,明顯地拒絕。
這時丁烈推開盧閱平,向她伸出手。
李春香把自己的手搭在丁烈的掌心,順利上了岸。
因為島上沒有開發旅遊業,所以他們費了老大勁才和一家漁戶達成協議。漁民讓他們留宿在自己家裡,而他們,則需向漁民付每晚兩千元的費用,提供廚房用品,但頂多只能供他們住一週,且一共只有三個空房間。
在房間的分配問題上,幾人泛了難。
丁烈表示自己想一個人一間,而李春香也表態說不願意和盧閱平同一間。
徐白認為李春香和盧閱平的矛盾裡,有一部分很可能是因為她,所以她借這機會說:“我可以和春香住一間。”
“我不同意。”陸鯤和李春香異口同聲。
陸鯤聽到李春香的否決後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徐白說,何況他們是夫妻,理所當然住在一起。所以在房間分配的問題還沒達成一致時,陸鯤就霸道地扯住徐白的手往一間房裡走。
剩下的三人,還有兩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