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到聚氣中階後，真氣的運轉便不再侷限於小周天，而是全身所有經絡，從頭頂百會直到腳心湧泉。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晚飯後，李搏對昨天這時候在天香院發生的事依然心有餘悸：那黑衣首領的實力太強了，對峙之際，自己居然什麼也做不了，性命完全被別人掌控。
朱遣可能感覺不那麼明顯，因為首當其衝的不是他，沒有接觸到凝寒凜冽的真氣威壓，自然無法體會貼近死亡那一剎那的恐懼。
這感覺實在不是太好！
李搏回來只睡了三四小時，便全力以赴修煉。
閉目內觀，意識層面裡的真氣寬度近兩厘米，比初階時強了數倍。正感欣慰，忽見氣海穴中竄出一條黑紅相間的氣脈，只有兩三寸長，較為細弱，就像蠕蟲一樣，貼著真氣流在經絡之間蜿蜒遊走。
這是什麼氣脈？《清心訣》中的經絡圖他已全部背過，可順序過一遍，完全對照不上。
他又驚又懼，急忙加速真氣流動，想把這條玄色氣脈逼開。
玄色氣脈似乎覺察，挑釁般劇烈搖盪，上下竄動，死死黏住他的本體真氣不放。
李搏被攪得心浮氣躁，渾身發熱發脹，彷彿要爆炸一般，搞了半天竟是毫無辦法，完全擺脫不掉。
而就在這種激烈對抗中，外圍經絡的某些閉塞之處又陸續被衝開，本體真氣流也逐漸變粗變寬，很快分成明顯的兩股。
難道又提升了一層？李搏驚疑，急忙調息運轉數次，並無不適之處，而那道玄色氣脈也悄然隱沒，不知去向。
到底怎麼回事？我昨天才剛突破進入聚氣中階，今天就第二層了，是不是太快？《清心訣》裡好像提過，就算上佳資質，提升一層最少也得花費半月，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他收功起身，到院子裡打了兩趟拳，氣貫全身，呼呼有聲，震得旁邊樹葉嘩嘩亂響，果然比之前強了很多。
嗯，看來沒什麼大問題，等見了煮石老道再問他吧。
正要回房，忽聽東邊花園中傳來細碎人語。
這大晚上的會是誰呢？
李搏此時的視力聽覺都跟聚氣初階時不可同日而語，花園其實距他住處將近百米，中間還隔著一重院落和幾道長廊。
他正想出去散散步，於是悄悄過去，透過雕花石窗向內觀看，裡面竟是雨聽潮和謹兒主僕二人。
謹兒提著燈籠站在後面，雨聽潮跪在佛像前閉目合十祈禱。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保佑大伯大娘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保佑相公平安無事，早日度過災厄。”
……
她反反覆覆就唸叨這兩句，神色莊重，語音平和。
園中海棠開得正旺，清風徐來，暗香浮動，雨聽潮身處其間，在朦朧月色和昏黃燈光映照下，就如披上了一層虔誠聖潔的外衣，恍惚間成了遙不可及的女神。
正所謂燈下看美人，千古絕豔。李搏竟是痴了。
謹兒忽然插口道：“小姐，你總是提別人，也該給自己祈祈福啦！”說著也學雨聽潮的樣子跪下，道：“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保佑我家相公趕緊浪子回頭，實心實意，用情專一，好好對待小姐。”
雨聽潮嗔道：“謹兒，胡鬧！怎可在菩薩面前胡言亂語？”
謹兒噘嘴道：“我說的是真心話嘛！”
咔啪聲響，李搏不慎踩到一段枯木，驚動了園內主僕，幸好有蟲鳴聲傳來，掩蓋了過去。
雨聽潮起身沿著長廊散步，在白玉欄杆前駐足觀賞月色，偶爾發出輕聲嘆息。
李搏忽有一種“隔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的意境感覺，不願打擾她，正要轉身離去，忽見一個黑影越過牆頭飛落進來。
來者輕功極佳，雨聽潮根本沒有察覺，李搏驚慌中正要飛去保護，忽聽那人喊道：“表妹！”
雨聽潮驚撥出聲，謹兒提著燈籠擋在她身前，大著膽子問道：“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