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質沒有吭聲。他的手邊放著一個杯子,他的手指在無意識地玩著杯子裡的冰塊,冰塊撞擊杯壁時不時發出“叮咚”的清脆聲音。
愣是這樣僵了一會兒,戴待乖乖地走上前來,像以前那樣抓著他的袖子晃動他的手臂,“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我好歹應該先發簡訊跟你報備清楚的。”
見顧質的臉色依舊紋絲不變,她又進一步示弱,“好吧,我是連門都不該出的。”
顧質睨著她,不作回應。
少頃,戴待似終於有點憋不住氣,“我早對你有意見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巴不得我不要那麼黏你,怎麼現在動不動就生氣,一氣還氣那麼久。你去港城前耍的冷臉我都沒和你計較,你倒是先算起我的過錯來了!”
她這番話出來的語氣是委屈加點嬌嗔,和之前發脾氣的形式很不一樣,既不是和他冷碰冷,也不是刺耳的嘲諷或者作踐自己,令顧質稍有意外。
但想一想,倒是極其順承這兩三天兩人相處時她的狀態,彷彿放下了五年距離的隔閡,回到那個明朗的戴等等。
他本就不是真的要對她冷硬,此時一聽,乾脆抓過她的手,將把她拽進他的懷裡,坐到他的腿上,“對!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所以後悔以前沒把你看緊點,才弄丟了你!我早就告訴過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找條繩子把你綁在我身上,我都到哪你就跟到哪,一分一秒都不要分開!”
他抱著她,腦袋一垂,臉埋進她的頸窩:“我真的是受夠了……受夠了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
“阿質……”戴待靜靜地一動不動。
她一點都不懷疑他話的真假。
她壓了壓心口的酸澀,手指揉上他的後腦勺,唇瓣在他的鬢邊廝磨兩下。因為這個動作,連帶著她的頭動了動,埋在她頸窩間的顧質一下感覺到她的耳朵上有什麼東西蹭到了他的臉。
顧質抬起頭,一眼看到她原本空空的耳珠上,多了一枚紐扣耳釘。而戴待刻意偏著頭讓他看得更加清楚,“我只是去打耳洞。怎麼樣,好看嗎?”
她的聲音軟軟柔柔的,挑撥著他的神經。
顧質眸光深深地看著她尚有點發紅的耳廓,溫聲問:“疼嗎?”
“你問到點子上來了!”戴待蹙起眉頭,呲牙咧嘴地耍起寶,忿忿道:“如果不是著急著戴,我也不會在這人生地不熟地地方打耳洞。嘶,手藝真差!我都懷疑是不是被戳得冒血珠了。”
“我幫你看看。”顧質握住她要去抓耳朵的手,仔細盯著看,除了泛紅,倒沒什麼其他異常。而這次泛出的紅和平日她因羞澀而泛出的紅又不太一樣,他的喉結滾動一下,毫無預兆地湊上去,輕輕啄了一口。
“你”戴待捂住耳朵往後躲:“你偷襲!”
見她要從他懷裡站起,顧質連忙拉回她,挑挑眉尾:“我何需要偷?我光明正大地竊,光明正大地竊香。”
戴待哪裡不記得這是以前向他索吻時為自己辯解過的話,此時竟是從他嘴裡酷酷地說出來,逗得她忍俊不禁。
門上在這時傳出叩響聲。
顧質的眉頭當即一擰。
戴待趁機從他懷裡掙脫:“有什麼事趕緊去!你就別為難馬助理了!他這麼盡職盡責,我覺得你給你翻三倍的工資都不為過!”
她一邊調侃,一邊蹦蹦跳跳地跑開,進臥室前還朝顧質做了個鬼臉:“繼續補覺了!為了打個耳洞,折騰死我了!”
顧質眼底笑意濃濃,雖然不捨,但沒有繼續和她鬧。他確實是還有事,正是美食論壇結束之後的酒會。若不是為了她,也不會中途跑回來。
走出後,果然是馬休低垂著腦袋等著。
顧質瞥他一眼,“回去之後自己去報備,多領兩個月的工資。”
啊……?
馬休整個人一震,頓時淚崩地傻掉。
他次次打斷老闆和戴小姐的溫存,老闆終於受不了要開除他了?
顧質走開幾步沒見馬休跟上來,不悅地擰了擰眉:“剛給你漲工資你就罷工了?”
啊……?
馬休再度一震,不可思議地望向顧質。
見顧質在電梯門口等他,他反應過來自己沒聽錯,忙不迭跟上去走進電梯,感激涕零地看著顧質的背影。
老闆終於良心發現明白他生存得多麼不易!
“你之前說,酒店網路裡記錄的她的上網痕跡是在查藥店?”
顧質的問話一經傳出,馬休立即恢復正色:“是,在查藥店。”
“我知道了。”顧質淡淡地應著,重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