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個虛弱的老者伴隨著拉長而無力的咳嗽聲,出現在鍾寧的視線裡。
只見老者雙眼禁閉,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爛,但披在他身外披風的用料極為考究。
鍾寧在抬這位老者的時候,手指明顯感到了一種絲綢的那種柔軟觸感。
看來,這位老者非富即貴,能在這吳昌城穿的起錦羅綢緞面料的,都不是一般人。
正在鍾寧思考問題的時候,沈大夫已解開了老者的披風,正在仔細檢視老者的病情。
突然,沈大夫“啊”了一聲,嚇得連連擺手,說道,“這位姑娘,你們到底哪裡來的?還是另請高明吧!”
鍾寧順著聲音看去,也發現了老者貼身衣物上的大大的囚字。
在大明朝,這個囚字一般只有死囚才會穿,也難怪沈大夫嚇得一驚。
窩藏這樣的犯人那真是找死,輕則流放重則禍及家人。
“大夫,您莫驚慌,我們是被冤枉的,我爹是被奸人陷害的!”花季少女毫無懼色,轉頭直盯著沈大夫。
“話雖如此,可口說無憑,你們說你們冤枉,可有真憑實據?”鍾寧冷哼了一聲。
“這位大人,只要您能設法讓我見到奉旨南巡的欽差大人,小女子就能自證清白。”花季少女不卑不亢。
“你們的底細,我們都不清楚,空口白牙,萬一你們誆騙了我們,我們搞不好就罪犯欺君之罪了。”鍾寧心中泛起了波瀾。
“底細?這是小女子的通關路引和我爹的海捕文書。”說罷,花季少女便從一個黑布包袱裡拿出兩樣東西。
“喲,名字倒是蠻好聽的,朱綺夢,聽著像大家閨秀的名字。”沈大夫把少女的通關路引翻來覆去地仔細檢視真偽。
“登徒浪子,休得輕薄無禮!”朱綺夢一把搶過路引,正色道。
“姓朱?那可是皇家姓氏,怎麼淪落到如此地步?”沈大夫反唇相譏。
“我祖上本不姓朱,祖輩因隨永樂皇帝征戰戰功赫赫,才賜得國姓,我爹世襲得鎮遠侯爵位。去年春,受奸人誣陷,說我爹勾結亂王,全家下了死牢。”朱琦夢神情中充滿了悲憤。
“還好,老天憐見,寧王亂軍攻破鵬城,我父女二人趁亂逃跑,才到貴地。”朱綺夢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多日風餐露宿,老父親舊疾復發,生命危在旦夕,還請各位大人發發善心,日後家父若能官復原職,必將厚報諸位大恩大德!”
“空頭支票,這誰都可以開,就是上嘴唇搭下嘴唇的事。我才不做這賠本的買賣,除非你答應陪我睡一晚!”鍾寧壞笑著,用手指輕挑了一下朱綺夢清秀的臉頰。
“少爺,您千萬別被美色迷了眼睛啊,要三思而行啊。”沈大夫素聞這知州家的小衙內喜歡胡鬧,可也沒想到居然能下作到這地步。
朱綺夢半晌無語,望著神情痛苦的老父親,選擇了虛與委蛇,咬著牙回答道:“只要你們能救我父親,我答應你們,假如我們父女翻不了案,最終我也還是要做官妓或舞姬的。”
鍾寧看著朱綺夢眼中泛著淚光,有點後悔剛剛說出的玩笑話了,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落井下石。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