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殊看了楊波一眼,冷冷的。
楊波縮了下脖子,心想帶都帶回來了,還不讓說啊?又不是他沈臨殊的寶貝初戀。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對方一會兒,沈臨殊走到辦公桌那裡拉開抽屜,取出一根菸,自顧自的點上。
楊波陪著笑臉,屁顛屁顛的跟過去,再度開啟話匣子:“哥們兒沒跟你開玩笑啊。你把她帶回來了,是不是已經都計劃好了?”
沈臨殊沒說話,吐了個菸圈,腦子裡回想著挽鏡在他懷裡抬眸看他的那一眼。
明眸善睞,顧盼生姿。
“我跟你說啊。”楊波不知道沈臨殊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耳朵裡,坐在皮椅上,翹起了二郎腿,“昨晚上程萬里帶著程冉來拜訪我們家老東西了。你弟沒跟著,估計是程萬里還防著他,不想把人際關係都給施展完了。程萬里跟老東西在書房裡聊了將近一個多鐘頭,估摸著又是要假模假樣的搞什麼強強聯合。”
沈臨殊抽著煙,不予回應,但實際在認真聽楊波講話。
“老東西講話,不讓我旁聽。我就只能在外面和程冉瞎聊。”楊波繼續說,神情也不再嬉皮笑臉,“臨殊,我覺得你弟和程冉是有感情的。咱們對待感情的態度是玩,可咱們不是傻子。是不是動了真情,還瞧不出來嗎?本來程家不太希望你弟攀這個高枝,可架不住人家程冉就是喜歡你弟啊!現在倆人處出來真感情,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不把林挽鏡這個殺手鐧給用了,到時候來十個林挽鏡也攔不住你弟做程家的乘龍快婿!”
楊波說完,沈臨殊依舊沉默著。
他很清楚,一旦沈臨珹和程冉完婚,沈正勉就會得到政界的力量,生意會越做越大,無法撼動。
到了那時候,他如何兌現在姑姑墳前說過的話?他要讓沈國遠、沈正勉跪下來,向她認錯,接她回家。
“臨殊,你人都接回來了,為什麼不用啊?”楊波一臉的焦急和不解,“昨天聽程冉說,她今晚要和你弟回沈家,程萬里到時候也去。你是不是也要回去?”
沈臨殊沒回答,楊波卻是明白了。
他氣的直拍大腿,嚷嚷著:“草!憑什麼啊?拿你當擺設是嗎?不給他們這個臉,晚上跟哥們兒去high!妞兒讓你先挑!”
沈臨殊瞧楊波那真的動怒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抬手把煙給掐滅,問道:“若妍是不是快回來了?”
這話題轉換的實在是快。
楊波愣了又愣,無數豪言壯語全都給憋了回去。
可楊波也知道,這是沈臨殊在表達他不願意再聊沈家事的委婉說法。如果還要繼續說下去,那就是拳頭伺候了。
楊波嘆口氣,蔫蔫的說:“快了吧。超不過半個月。到時候,老規矩,我做東,你出錢,咱們請妍姐好好玩玩!”
沈臨殊點頭,和楊波又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直到邵敏進來報告,說十五分鐘後開分析會,楊波才起身告辭。
出門前,楊波站在門口,扭頭對沈臨殊說:“其實啊,哥們兒有時候看你活的這麼憋屈,我比自己受氣還難受。不過說到底,你們流著一樣的血,是親人。你現在已經脫離沈家,索性就徹底脫離,不好嗎?你管他們怎麼造呢?”
沈臨殊看著楊波,知道他這是跟他說掏心窩子的話,是真的為了他好。
他又何嘗不想放下一切呢?
可即便他願意,沈家人也不願意。
……
會議室裡,探討聲一浪高過一浪,跟打仗一樣。
這樣的氛圍全是被南楓報社的總編輯給帶動起來的。而這總編輯是一個年近五十的老大叔,名叫李賀文。
據說他以前是戰地記者,後來因為一場爆炸,腿斷了。中央把他送回國養老,他不甘心,可無奈沒人會讓一個瘸子跑新聞。他一氣之下,來了當時一丁點名氣都沒有的南楓,倒是成了沈臨殊的一員猛將。
“臨殊,新來的同事不給介紹一下?”李賀文打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大家頭腦風暴也都累了,正好換換腦子。”
正在記錄的挽鏡手下動作一度,遲疑的看了一眼沈臨殊,見他點了點頭,便自己站起來做了個自我介紹。
李賀文聽後笑笑,問:“認識吳京潤嗎?他是我的師哥,以前我們一起去過西藏、青海。”
挽鏡回:“吳教授總和我們說他在青海西藏的那段時光。”
李賀文感慨不已。
人上了年紀,總是格外懷念年輕的時候。往往在不經意間,一句話,一首歌,甚至是一個味道,都會讓他回到過去的歲月。
“友誼稍後聯絡。”沈臨殊冷聲插話道,“繼續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