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你也包含在內。”
韓白衣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裡沒什麼波動,唯有平靜。
“那......咳咳咳,即便是死,我也會為他們抗爭到底。”
塔露拉動作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脊背卻止不住的佝僂著,若非用劍鞘拄在地上,她恐怕連蹲坐的力量都沒有。
韓白衣看著她這份信念堅定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想笑。
“你在為什麼而奮鬥呢?塔露拉。”
“當然是為了感染者的......”
“除了你之外,這裡哪有什麼感染者呢?”
韓白衣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彷彿重錘一般落在塔露拉心上,讓她不由得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直視著韓白衣。
不同於其他感染者,本就有收服整合運動之意的韓白衣,在切爾諾伯格之亂開始之前,就計劃好了很多東西。
擊碎塔露拉這個獨屬於感染者的信仰旗幟,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所以,從最開始,他就沒有為她轉化源石能的意思。
塔露拉甚至連那些金色高塔中的感染者同胞們已經被轉化成正常人都不知道——因為她不在裡面,而且轉移到人群中之前的那幾秒,她也沒有和任何同伴聯絡過。
韓白衣的意思也很簡單——他要從身份和意識上,將塔露拉與曾經的感染者們徹底分裂。
韓白衣要讓她知道,整合運動這種最初就以淺薄的身份認同凝聚成的組織,有多麼脆弱。
一個感染者,想要重新以拯救感染者的信仰為旗幟,領導一群‘正常人’?
多可笑啊。
韓白衣面帶笑意,伸出手指,隨意的指向周圍,示意她去看。
伴著他手指指向的位置,塔露拉身體顫抖著向周圍望去。
麻木、悲傷、愧疚、平靜......
‘罪人’們各異的表情映入塔露拉的眼中,明明沒有絲毫聲息,卻彷彿一柄接著一柄的大錘擊打在她心上。
沉默,就是最鋒銳的刺刀。
人總是這樣,當一個必死的選擇與有可能活下去的選擇放在眼前時,這群已經失去了‘信仰’的人們會選擇什麼,並不是一個很難猜測的事情。
和塔露拉一起拼命反抗?
為什麼?能贏嗎?
如果必死無疑,我又為什麼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讓別人活下去?
前一秒還是感染者的我,現在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重活一次的機會,為什麼要去死?
於是,當塔露拉轉過頭,再一次與韓白衣對視的時候,看似平淡的表情裡,是說不出的複雜。
轉眼間,她已是孤家寡人。
韓白衣微笑著看她:
“所以,你的選擇呢?”
“如果我死了,你能將所有的感染者都變成正常人嗎?”
塔露拉答非所問,虛弱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倔強。
“不能。”
韓白衣的回答乾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