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反而活得格外小心翼翼,不會有事的。
即使如此,鬱知玲卻沒法壓下心裡的慌亂,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表明態度、希望一切到此為止:
“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他最後看了時綺一眼,而後轉過身,“再見。”
“——站住。”
一道又冷又跋扈,近乎命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離開安全屋後,時綺就再也沒搭理過他。鬱知玲停下腳步,一剎那不禁懷有零星的希望。
時綺會和他說什麼?
“給商隨道歉。”時綺一字一句道。
“……”鬱知玲死死咬緊牙關。
強烈的不甘心湧上心頭,但他知道,如果不照做,時綺能在警局門口跟他動手。
“對不起。”鬱知玲勉強繃住表情,深吸一口氣後轉過身。
“我很抱歉,我不該說那些話。”他盡量拿出誠意,用最懊悔的語氣道,“我當時太過激動,精神狀態不穩定,說了很多難聽刺耳的話……”
“真的非常對不起,請你不要在意。”
本以為會得到沒有任何真心卻為一切劃上句號的“沒關系”,最不濟也會答應一聲。
然而商隨的注意力根本沒在他身上,時綺倒是在聽,聽完後幹淨利落地說:
“那你去死吧。”
時綺說完,不顧鬱知玲驟變的臉色,拉著商隨離開。
夜深人靜,道路兩旁只有閃爍的燈火。
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走出一段距離,時綺的情緒再也繃不住,商隨察覺到不對,低頭時發現他默默咬著嘴唇,眼眶通紅。
商隨停下腳步,心疼地看著他。
像是怕嚇到什麼似的,他盡量將聲音放得輕柔:“怎麼了?”
不問還好,他一問,時綺本來還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霎時掉了下來。
想到他和鬱知玲畢竟也認識了許多年,商隨遲疑地問:“是因為失去了一個朋友……?”
“不是,”時綺揉了下發酸的眼睛,恨恨地說,“他算個屁。”
“那是……”
“因為你。”
時綺轉過頭,徑直看向愣住的商隨。貓一樣的眼眸亮得驚人,生機勃勃,透出無法掩飾的憤怒。
不是生商隨的氣,而是氣他遭遇過的不幸。
“你為什麼看起來習以為常?”
“明明不是他描述的那種人,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恰好有特殊易感期。為什麼你要被那些罪犯連坐,一起挨罵?”
你究竟聽過多少更難聽的話,才能在這樣尖銳的指責面前不為所動?
你甚至還能夠抽出空來安慰我。
商隨安靜片刻,忽然反問:“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萬一我真的是他描述的那種人呢?”
見時綺說不出話來,商隨逼問道:“我連特殊易感期都沒告訴你。萬一我一直藏著掖著,實際比誰都危險。你就沒有一瞬間懷疑過我嗎?”
他咄咄逼人地站在時綺面前,以不合常理的方式追問。
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叫他停下,不該這樣,不要以不理智的狀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