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也只能看著那寫意的大明地圖展開空想。
“殿下,平江伯來訪。”王承恩打斷朱由檢的狂想。
“平江伯?”朱由檢露出一絲笑意,“還是這種老牌的勳貴,更容易放下面子。”
平江伯陳綱今年57歲,論年紀他當朱由檢的爺爺都綽綽有餘了。
信王府銀安殿中,陳綱捋著花白的鬍子,打量著朱由檢。
在他眼中,朱由檢那青澀的少年面容,顯得無比刺眼。
“就這麼一個還未束髮的毛頭小子,就逼得自己上門服軟,自己真是老了。”陳綱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殿下,是老夫不對在先,還請殿下諒解。”陳綱站起身來深施一禮。
既然都登門服軟了,那就把無謂的面子拋到一邊吧。
人老了,臉皮還有足夠的厚度的。
“咳,”朱由檢差點嗆了一下。
老傢伙剛才還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這突然改變畫風,一下變成卑躬屈膝的姿態,反差也太大了吧?
想想衛國公那老紈絝,再看看眼前平江伯這老滑頭,朱由檢感覺大明的勳貴好像還真的靠不住啊?
如果大明的勳貴都是這種樣子,如何能擔負朱由檢心中的重任?朱由檢心中一片沉重,勝利的喜悅被一掃而空。
“平江伯,不用多禮。”朱由檢看平江伯的樣子莫名的一陣煩躁。
“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朱由檢輕描淡寫的說道,“反正也沒對孤造成什麼傷害。”
陳綱看出朱由檢的不滿,他心裡也不是滋味。
當了多年的平江伯,他還很少對人這麼低聲下氣過。
記憶中上次如此對人,好像還是襲爵前才有過如此場面。
可陳綱又不敢不低頭。
這幾個月來,那兩個產業不但不能掙錢。
相反,兩個產業還要府中向裡貼錢。
更要命的是,現在好像還看不到任何扭轉頹勢的希望。
信王有又那種不講理的恩寵護身,怎麼和他鬥?
陳綱是不想再和信王鬥下去了,就算贏了又能怎樣?
以信王的年少氣盛,他輸了肯定還會再次找茬。
要是鬥輸了,那更可怕。
信王對府上其他的產業也如此下手怎麼辦?
陳綱還有一大家人要養,可不比信王那種孤家寡人。
還是低頭吧?
低低頭也就過去了,給信王低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輸給藩王不算輸不是?
“殿下,我知道對不住您。您看怎麼才能消氣?您說,我絕不反口。”
在心中寬解完自己,陳綱臉上堆出一副笑臉,低三下四的說道。
他拿出這種姿態,朱由檢怎麼看怎麼膩歪,這哪裡還有一點武將的樣子。
大明的勳貴被文臣壓制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勳貴本身就放棄了抵抗,醉心於享樂之中。
經過這上百年的壓制,十幾代人的傳襲,勳貴現在完全失去了祖輩的榮光,剩下的只是被富貴侵襲腐化的皮囊。
襲位的勳貴現在看來,完全沒有承擔重任的希望。只希望他們的兒孫輩還有幾分建功立業的志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