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貢》記載:“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又:“導弱水至於合黎,餘波入於流沙。”
《後漢書》有述:“大秦國西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處。”,後人推斷這也是秦始皇陵至今不敢開全乎的原因。
蘇東坡當年有詩訴:
我欲乘飛車,東訪赤松子。
蓬萊不可到,弱水三萬裡。
“這個弱水到底是何物,估計你也有所耳聞。”
這番說辭,荊笑一個字沒聽進去,他不需要知道這些,他只想知道,趙彭趙舉想要的“籌碼”。
“大人,您這到底,是何用意?”,荊笑嘗試套出話來。
“你也所見,你這鋪子不遠處那個水塔便,這其中是弱水,由特定容器裝盛,而那水壩中的河水,足夠攤平這個礦坑,沒到人的小腿肚,本來啊,是想用來開採寶貝所用,但這礦工是越來越不叫人放心,還想造反,你說~拿這些弱水兌到水壩之中,再澆灌下去……嘖嘖嘖~不知你那結拜兄弟能不能趟過,這毛都浮不起來的弱水灘~”
趙彭緊接胞弟的話:“是這個理兒,本來還想,要是尋到所要之物,這群礦工還有沒有留下來的價值。荊笑,你可是個聰明人,同他們一齊被招工,價值不同,我們從沒想過到時把你也處理了,欺負一個無魂之人,傳出去丟我臉面,你本來可以清溜兒來,清溜兒走,但你那發小……”
荊笑此時是思緒湧脹,完全處於被動:“大人有什麼條件,我荊某人只要能做到,在所不辭?”
“你是在求我啊”
“……是……”
“求我?呵呵呵~你見過哪門子的求人是這般態度!”,趙彭衝著比他寬一圈的荊笑突然大吼。
荊笑眼光緩慢的對視趙彭,只聽到趙彭口中輕輕括出兩字:
“跪~下~”
這聲跪下,輕描淡寫,如夢中喃語一般輕淡,但卻清晰的迴響在荊笑耳旁
笑轉頭直視趙舉,他沒有趙彭那般面目可憎,卻比這更瘮人心寒,趙舉只是幽怨的蔑斜了荊笑,沒說已經半個字。
“跪下!聽不懂人話!”
屈辱?下跪很屈辱麼,荊笑自那場劫難之後,便被好心人救走,雖說背井離鄉,艱難學藝,但至少沒捱過風吹雨打,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學了一身本事,養活一個家算是不難……
但,亞毫吶,記憶中,他就沒有過家,顛沛流離的日子早成習慣。吃百家飯,穿百家衣,可以為了一頓飯,當小少爺的人肉沙包,也能為了一件衫,跟窯姐拉扯半天。闊過,也窮過,飽過,也飢過,都說男兒膝下值千金,可又有多少人為了活下去,而丟棄這千兩黃金……
跟亞毫受過的難比,這算個啥?
目前能有比這個更有效的辦法?
荊笑看著二人,心中是搖擺不定,從小到大,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爹媽,除了老子像,他沒對任何人行過這般大禮,尤其是眼前的趙彭,荊笑心中堅定了一個想法:遲早要親手剁了你!
趙彭仰視荊笑的眼睛,聲色降低了幾分:“我從沒有話說三遍的習慣~”,抬手伸指,食指朝下,輕點兩回。
笑腦海中,此時是兄弟四人重逢的場景,還是在他家,還是在那院,花犬嬉戲,人聲喧鬧,美~,一片生活安好……
荊笑閉上了眼,他不想看到身邊事物的上升,而自己卻在下降,他不想看到自己那份尊嚴,被這二人玩笑般的踐踏。
“哈~哈~哈~哈,老弟看見沒,這廝快頭大有啥用,還不是屈膝跪在我的~面前”,趙彭可能已經忘了自己是身經百戰的悍將,這一點從常人身上得到的虛榮被他無限放大。
“這樣可以放過王亞……”
“噗嗤”一聲!一把單刀直戳荊笑腹腔,這突如其來的驚訝,抵過來串腸刺痛,這把刀本來是一對,而行兇者正是那趙彭!
“大哥,讓你試試,你幹嘛下手這麼重?他若死了,咱們不就是白忙一場!”,一直鎮定自若的趙舉此時也被這橫來一刀嚇的驚愕。
“急個啥,這點傷他都恢復不了,那豈不是白叫咱倆惦記?他若是好得了,一切好說,若是好不了,咱就當少個鐵匠,是真是假也得先試他一試~”,說罷,趙彭從荊笑腹中抽回了刀,帶著一股子血漿,潑灑一地。
這二人好似拉家常,而地上荊笑跪坐在血泊之中,雙眼血絲滿布,脖頸暴起青筋,渾身肌體赤紅似是充了血,腹部那刀戳的窟窿卻在慢慢聚合,皮層、脂肪、肌條清晰明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再生~,趙彭那一戳,穿了大腸,回收那一抽,刀旋絞了半圈,脾、胃胃、膽、腎都受了波及。歹說換個正常人,不被開膛皮肚,也死於失血過多,但此時,那傷口已經復原,恍如新生。
創傷是恢復了,但那疼,是返以雙倍的回饋,席捲荊笑全身,急促的喘息,上下齒排的打顫都在向周邊展示著——他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