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禾道,「鈺兒幾月前便入主青宮,你莫要再自欺欺人
了。」
顧安珏黑白相間的眼裡湧上了薄薄的紅。
「逆子!」
「朕是天下之主,是瓔國的皇帝,他竟敢!」
他無能又狂躁地吼著,卻虛浮得很,半點震懾都沒有,更襯得人可憐不已。
蘇青禾一口氣從胸腔浮上吐出,她無奈地搖搖頭,把帕子塞進他手裡,起身欲走。
顧安珏攥緊了帕子,「你要去哪裡?你不是來看我的嗎?」
蘇青禾道,「我進來本就不是為了你。」
「你別走!」
她充耳不聞,要往床那邊走去,冷不防腰身被人一拽,竟就這麼倒了下去。
渾身骨頭被撞得生疼,跟要散架了似的,蘇青禾眼冒金星,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顧安珏整個人壓在她身上,他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雙手死死掐著她的脖子,雙目通紅,喘著粗氣,「一起死吧。」
只不過再怎麼用力,因著體質虛弱,那力道也大不到可以掐死一個人的地步。
蘇青禾抬手要去把他的手扯開,然而扯了半天,只能跟開,誰也扯不過誰。
顧安珏一個大男人坐在她身上,雖然已經瘦到只剩骨頭架子,那體重也不是蘇青禾可以長時間承受的。
蘇青禾漸漸胸口憋悶,喘不上氣來。
顧安珏已經做好被她掀開的準備,卻發現蘇青禾竟不能掙脫開他,還有要暈過去的跡象。
他愣了愣,突然大笑起來。
「蘇青禾,你怎麼變得與我一般,連普通女子的力氣也沒有了?」
「你的武功呢?」
顧安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臉上帶了嘲諷,「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脖子那處被卡得難受,胸腔以下也被壓得鈍鈍的痛,蘇青禾頭暈腦脹,好不容易聽清了他的話,卻不願意回答。
「這宮裡能傷到你的人可不多。」
眼看身子底下的女人閉上眼睛,清麗的面龐似有哀色,他明知故問,「該不會,是你那個好兒子做的?」
這一下明顯是戳到了蘇青禾的痛處,她抖了抖,強忍著不適顫聲道,「你放開我。」
「若是鈺兒發現我不在鳳棲宮尋過來,你我都落不得好。」
「朕都已經落到了這個地步,還怕什麼?」顧安珏不屑冷笑,「倒是沒想到,你養出了一頭白眼狼。」
他心裡溢滿了冰冷的怒意,「那孽障竟能為了權力做到這個地步,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下他。」
「不是這樣的。」蘇青禾著急地去推他,「你快鬆開。」
「父皇此言差矣。」
飄動的紅幔處不知何時印上了一個黑影,燭火將它拉得纖長。
顧辰鈺雙指併攏挑開紗幔,信步而來,悠閒自在,腰間瑩白玉佩隨著步履擺動,端得是一位翩翩君子。
顧安珏怒而瞪他,「孽畜,竟敢軟禁當朝皇帝,謀奪皇位!」
蘇青禾聽到顧辰鈺的聲音,神色複雜,她僵住了脊背,一動不動。
顧辰鈺聽到顧安珏的叫罵,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兒臣只是體恤父皇辛勞,想要提早接過父皇身上的重擔罷了。」
他走近顧安珏,看似是不經意地將手搭在顧安珏的肩上,掌下卻有一陣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顧安珏神色變了幾變,控制不住痛苦大叫,他本能地鬆開蘇青禾,倒在地上,一隻手軟趴趴的,再也使不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