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一驚,萬萬沒想到珞安然的睡眠這樣不好,「這豈不是相當於夜夜不眠?」
忍冬的突兀出聲也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向她。
其實安然睡得挺好的,她心思一轉,關於睡覺的事情她可以亂講,無非是沒人看到,可一日三餐,別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正主是怎麼吃的她不知道,她尋思著她吃得不錯。
心下想著,安然便看向忍冬,「至於飲食,你應當是最清楚不過的。」
忍冬支吾了半天,「郡主吃得挺好的呀。」
真不怪她,誰沒事會去特地關注一個人平時吃了多少。
「郡主對食物沒有多大欲求,撿著好吃的不過多吃一兩口,不愛吃的便一口也吃不下。」念秋出聲。
想了想,她又補充,「不過近幾個月,郡主的胃口好了許多,喜甜食,但仍會有三餐不用或顛倒的情況。」
安然自己說的,加上念秋說的,已經足夠讓人想象出她平日的生活狀態,在場的人沒一個是神色輕鬆的。
這位地位尊貴不受拘束的靖和郡主,似乎揹負著莫大的負擔與壓力。
這是誰也不曾想到的。
蘇太醫心裡已經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繼續詢問,「郡主近年來精神面貌如何?」
忍冬聰明地捅一捅念秋的胳膊,「念秋你說。」
她只能想到珞安然以前的恣肆與現在的溫暖,別的再說不出更多了。
念秋道,「郡主以前易暴易怒,有時陰沉數日,情緒並不十分穩定。」
可自從幾個月前給八皇子換完衣服後,便正常穩定了下來。
她看看姬清晗,「近幾個月來,郡主仍會有憂愁苦悶的時候,但多數時候都比較平和。」
「好的。」
蘇太醫捋著鬍鬚,沉吟半晌。
安然看到,他雖面上努力維持著平靜,但捋虎鬚的手早抖得不成樣子了。
她體貼道,「您直說吧,本郡主受得住。」
安靜站在一旁知道安然身體情況的姬清晗聞言擰眉。
這個事情對她來講太殘忍了。
他正想打斷蘇太醫,垂在一側的衣服被人拉了拉。
姬清晗垂眸看去,對上安然晶亮透澈的眼眸。
他的話便含在了嘴裡再也放不出去。
蘇太醫顫著嗓音,透出掩不住的哀傷「以郡主現在的狀況,精心調理,還剩下一年光景。」
「不可能!」
忍冬是第一個不相信的人。
「我們郡主從小錦衣玉食,能跳能跑能練武,也沒得過什麼大病,身子骨健壯著呢,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只剩一年的時間了?」
蘇太醫也不想相信,他在外風塵雲遊幾十載,原以為自己的家族還好端端存在著,可一時回來,面對的卻是全族覆沒,只餘一根獨苗苗在宮裡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