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來要飛去下一個地方,契約那已經做好了要飛行的姿勢。
那隻雌蟲見契約那心不在焉,在他轉身的空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你不想和我多說話,是也看不起我嗎?”
契約那:“……”
他嘖了一聲,“你覺得呢?”
“為什麼?”雌蟲死死拽著契約那的衣袖不放手,他雖然看著身體瘦弱,力氣卻不小,將那塊兒的衣袖都扯得筆直。
契約那瞥了眼自己的衣袖,那上面縫制的線條已經開始扭曲,他頓時不悅皺眉,“它裂了,我就把你撕了。”
雌蟲紋絲不動,手上卻有意識地放鬆了力道。
他還是盯著契約那,“為什麼?因為我是畸形蟲?”
契約那沒有說話,雌蟲身後拖著的長尾,早已暴露了他與眾不同的存在。
蟲族與翼族的那一場大戰結束後,背叛蟲族的畸形蟲都被驅逐出了這片領土。未參與其中的畸形蟲被留了下來,但也因此受到了波及。
蟲族將近百分之八十六的畸形蟲都參與了翼族的實驗,所剩下的畸形蟲即使沒有參與裡面,卻也烙下了疑似叛族的烙印。
契約那不知為何盯著雌蟲裸露在外的長尾看了幾秒,面前這只雌蟲除了有長尾之外,其餘的方面都與普通的雌蟲沒有區別。
但他們卻被稱為畸形蟲。
“如果是呢?”契約那轉過身,他抽回自己的衣袖,低眸看著面前這只年紀不大的雌蟲,“你,也厭惡你的軀體嗎?”
雌蟲松開手,他抓住自己暴露在外的長尾,扯開唇角,“那又怎麼辦?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怎麼會呢?”契約那眼中浮現暗光,他掐住雌蟲的下巴,嘴角掛著丁點淺笑,“我可以給你一副正常的軀體,你想不想要?”
雌蟲勉強睜開腫脹充血的眼眸,契約那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代價是成為我的奴隸。】
路燈的燈絲滅了又亮,站在底下的兩只蟲蟲影拖得極長。不知過了多久,其中的一道身影驀地栽倒了下去。
蘭因斯在那一瞬間也感受到了某種刺痛。或許是具有相同的能力,契約那在佔據他身體後每使用一次精神力,蘭因斯都能有所察覺。
但蘭因斯毫不在意。
他的注意重心早就轉移,哪裡還管契約那的死活。契約那隻要不把他的身體弄殘弄廢,蘭因斯都可以大方地借給他用一用。
蘭因斯等到腦海中的刺痛消散下去,便繼續趴在河岸邊打盹。
阿萊最近培養了新的修養身心的小愛好,尤其喜歡在夜間活動。蘭因斯不放心他單獨出去,便陪著他一起在岸邊釣魚。
淩晨的空氣中滿是冷意,蘭因斯蜷縮在阿萊腳邊,對平靜的水面感到少許憂心。
蟲母的脾氣一向不好,坐了兩個小時還沒有釣到魚,蘭因斯已經感受到了阿萊身上的低壓。
蘭因斯金瞳張開又閉上,最後還是沒說話。阿萊像尊雕像一樣坐在椅子上不動彈,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蘭因斯膽敢說話,毫無疑問會被踹到河裡面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蘭因斯在微涼的空氣當中感受到了席捲而來的睏意。他耷拉著眼皮,在一睜一閉中隱約察覺到了水面的波動。
魚……蘭因斯打起精神,他正想站起身,突然感知到了從河面下驟然湧現的精神力。
……異獸!
蘭因斯立刻從地上跳起,他想也不想便準備張開雙翼迎接襲擊,然而他只是一頭撞到了旁邊的巨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