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同他長得很像,氣質卻大相徑庭。同一五官輪廓,在葉臻臉上是冷峻英挺,在葉即明臉上卻添一絲邪氣。相比長子,他確顯老態,眼角淺紋若隱若現,但雙眼依舊明亮狡黠,如寒夜獵人目光,鋒利而充滿算計。
老而不死,是為賊。
似是察覺到冰冷視線,葉即明抬頭,嘴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怎麼讓你弟弟跑了?”
葉衿站定一側,語調淡然,無半分寒暄:“你的兒子,問我?”
“他可不是我兒子,那是你二叔的種。”葉即明失笑,懶散地靠回沙發,修長手指隨意撥弄煙盒,語帶戲謔,“你和阿臻,好像總覺得自己還有流落在外的兄弟姐妹。我看起來有那麼沒底線?”
葉衿深深看他一眼,未置一詞。
葉即明頓了頓,見葉衿不為所動,隨意闔目,按了按太陽穴,語氣散漫:“沒有的,阿衿。從頭到尾,只有你和阿臻。”
葉衿抬眸掃向樓上,從這個角度,看不清葉欽的房門是否緊閉。
葉即明輕笑一聲,對葉衿的冷淡不以為意。他洞悉兒子心思,難得配合,抬手慢條斯理地調高電視音量,似不經意提及:“愚人節那場戲,好玩嗎?我請來那麼多人,就為開這個玩笑。”
愚弄親弟,讓葉從明以為自己眼盲心瞎,任由他用私生子混淆長兄家的血脈,為他營造一場貍貓換太子的假象;卻在宴會高潮之際,扣下葉欽,請人來唱大戲,將這場鬧劇推向城中笑料。
葉衿垂眸,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如果這些人共同舉辦一場變態大賽,他願意給葉即明和宋錫元投一樣的票數。
葉即明將煙擱在茶幾上,朝葉衿招手,聲音柔和而籠著絲絲冷意:“過來坐。”
葉衿紋絲不動,目光微揚,透露淡淡挑釁,像在提醒對方——初見時他的確聽話靠近,而父親所贈“禮物”是何等難忘。
葉即明笑意更濃,毫無當年險成殺人兇手的覺悟:“別這麼盯著我。我對你,可比對你哥好多了。至少,我可從沒特意幫他找過玩伴。”
葉衿眯眼,眸光銳利。
葉即明笑眯眯地繼續:“我不是給你找了個朋友嗎……衿衿?”
“衿衿”二字——首個如此稱呼他的人,是成煜曉。怕水的成家小少爺,在學校意外失足落水,恰逢轉校生葉衿路過,英勇相救,自此成為成家座上賓。
葉即明輕笑一聲:“我可是做過功課的,你在港時,游泳課成績a+。”
話音未落,破破猛地炸毛,弓背站起於葉衿手臂,朝葉即明發出低沉威脅聲,尾巴高豎。
葉即明笑得不行:“你真的一點都沒起疑?我可是費了好多功夫,才打消成家人的疑慮。阿衿,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還是想不明白,沈青青怎麼會答應他——
葉衿厭惡地闔上眼,耳畔傳來葉即明興致漸消的語調:“行了,別鬧脾氣了,我來,是給你一條線索。”
葉衿捋著破破猶在發抖的脊背抬眸。
“李銘山說你一直不滿被排擠在計劃外,那你就進來吧。”葉即明故作嘆息,演技拙劣,“我就你一個兒子還清醒著,是擔心你,才這樣做。”
葉即明拋下個地址,輕擱桌上。
“或許你會感興趣,說不定,還能碰上些熟人。”
頌江灣a座地下——那個差點淪為傅睿誠賭桌上的籌碼,現在又害葉臻沉睡至今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除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