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盤中都擺著法蘭克福蘋果卷。葉衿偏愛這道早餐,管家偏心他,三不五時便讓主廚備上。遊為並不愛這口,但管家似乎很享受看他早晨把食物讓給葉衿的場面,每次也不忘為他擺上一份。
葉衿目不轉睛,盯著遊為的叉子探向蘋果卷,卻在半路突然拐了方向,紮進葉衿毫無興趣的乳酪拼盤。
葉衿臉色一沉,鬱郁地重複了他的動作,也戳起一塊乳酪放入口中。
他怎麼想的?虐待自己來吸引注意?
遊為失笑,眉目舒展。
葉衿也冷笑回敬。
遊為興趣盎然,手託下巴問:“學我?”
葉衿懶散倚著高背椅,下巴微揚,反擊:“學我?”
“誰學誰?”
“誰學誰?”
“葉衿,真傻。”
“葉衿……真傻。”
遊為話鋒一頓,他像是掌握了遊戲精髓,柔聲再開口:“我願意等遊為回家。”
葉衿不說話了。
遊為審視著葉衿的眼睛,試圖判斷他是否真的放棄了這場由他單方面發起的模仿遊戲。過了好一會兒,遊為發出了一聲輕柔、毫無幽默感的笑聲。
直到遊為慢悠悠吃完早餐,優雅地擦淨嘴角,葉衿依然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沉默地盯著他。
寧願承認自己是笨蛋,也不願等他回家嗎?
遊為淡定起身,從管家手中接過大衣,走向餐廳出口。他沒有回頭,僅在門邊稍微放緩了腳步。直到聽到身後響起椅子不情不願的挪動聲,遊為才恢複如常步調,走出門去。
清晨的古堡,霧氣繚繞,石階上掛著露珠。
葉衿抱著只不知剛剛打哪兒冒出來的貓,虛弱地立在門旁,眼神淡然,彷彿隨時會融入古堡的陰影之中。
遊為莫名地心裡一軟。
“過來。”他站在臺階下,目光穿透霧氣,落在葉衿身上。
他真是吝嗇,同樣的臺詞,遊為卻不願像唐令則那樣,對葉衿伸出手哪怕一次。
葉衿固執地站著不動,可貓兒卻不懂事,忽然從他懷中一躍而下,幾步輕盈地跳到遊為身邊,軟綿綿地扒住他的褲腿,仰頭嬌嗔求抱。
“沒良心的。”葉衿低聲呢喃。
這些天,是誰在陪它、照顧它?這貓真是見異思遷。
遊為郎心似鐵,對小貓的討好視而不見,只是抬頭與葉衿對視,語氣深長地重複:“沒良心的。”
這些天,是誰在收留他、照顧他?這貓真是……嘖。
葉衿的眼睛睜大了一圈,又眯成一線:“學我?”
遊為閑適地把外套搭在臂彎,反問:“學我?”
葉衿迅速接腔:“遊為愛葉衿愛得要死。”
遊為繞回原點:“那葉衿願意等遊為回家嗎?”
那……葉衿是文字工作者,現在告訴大家,“那”是承接上文,還是引出下文?
葉衿別過微微紅了的臉頰,半晌,輕輕嘆了一聲氣,幾乎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遊為耐心地指令:“說話。”
葉衿磨牙:“不願意。”
聽到這句,遊為心情反倒愉悅,他俯身撫摸小貓,看它“沒良心”地再次投向真正的主人,不由輕笑:“看樣子是很願意。”
葉衿皺著眉頭重新看過來,表情很是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