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彩韻端著酒杯擋住自己發紅的臉,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偷偷看著她。
“方才在庭中見到了世子,果真是一等一的好模樣,也不知可否有婚配。”
“我聽聞世子曾在秋狩時救下一女子,許是有了意中人也說不準。”
“多半是謠傳罷了,我瞧世子倒是跟郡主很是相配呢。兩人又是表兄妹,豈不是親上加親?”
趙妙音紅了臉:“夫人說笑了。”
幾個貴夫人你一言我一語,從東南扯到西北,恨不得把整個京城適齡的未婚男女都湊了個對。席間布滿珍饈佳餚,多半是一些新奇菜式,溫稚顏心中暗暗稱奇,看來今日果真是來對了。她跟其餘貴婦人們沒什麼話題,默默地品嘗著眼前的菜餚,忽略掉聽席面上的閑言碎語。
直到聽她們口中提到了什麼世子、意中人、親上加親時,筷箸不由得一頓。
晏行周怎麼會跟趙妙音那個討厭鬼相配呢......
他們真的是沒話找話。
溫稚顏又夾了一塊排骨,食之無味。
她有些吃不下了。
不過想來也是,本朝男子二十及冠,十八便可婚配,早早定下也不稀奇,她娘親之前不是也在給哥哥相看嗎?
她默默在心裡搖頭,不去想這件事。
晏行周與誰定下婚約跟她也沒有關系。
反正他們也不是朋友。
觥籌交錯間,誠王端著酒杯站在主位,以主家的姿態講了一些場面話,張氏則滿頭珠翠地站在一旁,塗著鮮豔的口脂,面上說不出的得意。
熬了這麼多年可算熬出頭了,終於能堂堂正正以王妃的身份操辦宴席。
霍氏身份再尊貴又如何,死了的人又豈能比得過活人?
赴宴的賓客都要給小孩子見面禮,張氏從乳母懷裡接過了孩子,挨桌接著禮。
溫稚顏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紅封,結果一抬頭,旁人都是準備的什麼金項圈,玉如意之類的禮物。
她娘親還真是個實在人。
張氏的笑意在見到她後凝固了一瞬,立刻又恢複平常:“沒想到溫侯的女兒真人倒是更好看呢。”
溫稚顏微笑點頭,從前竟不知自己跟爹長得如此相像。
果真像玄知說的那樣,王府上下人人都能認出她。
不過今日收獲滿滿,她嘗到了辣椒的味道,也就意味著自己的書已經成功了一半。
看來賭約她贏定了。
傍晚時分,王府準備了煙火表演,溫稚顏尋了個極好的位置,拉著蒼蘭站在一旁。
忽而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定睛一看,那個謝姑娘又在盯著自己瞧。
謝彩韻慌忙收回了視線,低頭看著腳尖。
“小姐,我方才聽王府下人說,一會晚間還有米花糖吃呢。”
溫稚顏面露興奮:“米花糖?聽起來就很好吃!”
她正笑著,餘光瞥到一旁,晏行周站在不遠處的樹下跟幾個官員交談,神情淡淡的,貌似沒有看到自己。
沒看見也好,反正她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至於那枚玉佩還要不要送......
她不知道。
另一邊的晏行周正在跟刑部的張大人打啞謎。
若按官位來說,刑部尚書張嵩乃是晏行周的上級,素有“笑面虎”之稱。熬了許多年混到了如今這個位置,背後靠著大皇子,將朝中勢力籠絡了大半。
奈何放眼整個刑部也無人敢跟皇上最疼的侄子拿喬,縱然他再不滿,也只能接受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