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嵩狹長的眼睛一咪,帶著幾分試探笑道:“聽聞世子不日就要前往登州以國子監的名義請姜老出山,路上切記注意安危。”
“有勞張大人提點,不勞您費心了。”晏行周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並不願跟他過多交流。
朝中這些沉痾多年的老蛀蟲不少,結黨營私拉幫結派,聯合舊臣打壓新貴,也是時候該清理清理了。
偏張嵩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欲言又止了半天,繼而開口:“世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晏行周看著不遠處的少女,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那麼開心,也不來跟他說話,耐心又降了一些,沒好氣道:“就在這說。”
張嵩雖然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明人不說暗話,世子即將調任刑部,將來我們也算是同僚,不知此次前往登州究竟是為了請姜老出山,還是另有隱情?”
晏行周沒有立刻搭話。
此番查案他在明,衛凜在暗,很少人知道二人的真正目的,因此借了請姜老出山這件事為幌子,大部隊在抵達登州後便會改道前往青州,沒想到這笑面虎倒是警覺,果然這些年的官場不是白混的。
“實不相瞞,本世子也有私心在。”晏行周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沒有半分猶豫,掏出了帶在頸上的半枚玉佩,朝著溫稚顏所在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總不好叫未來岳母覺得本世子投了個好胎,只能靠著祖宗庇蔭虛度光陰,所以給自己找點事幹。”
張嵩瞧了瞧少年頸間,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少女,少女垂在腰間的玉佩顯然跟這個是一對,頓時笑的眼紋都深了幾分:“哈哈哈哈,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沒想到世子也是難逃一個情字。”張嵩渾濁的目光閃過一絲精明,許是二人看起來太過般配,又有定親信物在身,警惕的心放鬆了些,笑呵呵道:“那老夫可要等著喝世子的喜酒了。”
彼時的溫稚顏正咬了一口蒼蘭端過來的米花糖,餘光瞥見兩道目光落到她身上,略有不解,不過還是禮貌地朝著兩人笑了一下。
晏行周將玉佩放了回去,慢悠悠道:“若無其他事,本世子就要陪未婚妻了。”
“好好好,老夫就不過多打擾了。”
告別了張嵩,晏行周仍然站在原地,定睛看了一會,抬腿朝溫稚顏那邊走去。
“世子,王爺在書房等您。”
阿肆低著頭,不敢看這位世子爺的神情。
這些年父子兩的關系如履薄冰,王妃偏要今日給小公子辦周歲宴,明明小公子的生辰在後日。
又有誰記得今日是世子的生辰呢?
阿肆心裡默默嘆氣。
晏行周眉心微蹙,低頭吩咐了玄知幾句,轉身回到自己的小院。
有些事,在他走之前也是時候該解決了。
過了一會,玄知走到了溫稚顏身邊,打斷了主僕二人的談話。
“溫姑娘,世子邀您前去一趟。”
溫稚顏認得他,是晏行周身邊的人,不知怎麼瞧著面色有些沉重。
可他上次還叫自己不要像朋友一樣喜歡他,如今又來找她做什麼......
她也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吧。
“他找我有事嗎?”
玄知低著頭:“您去了便知。”
她按下了心中的疑惑,轉頭吩咐蒼蘭:“我去去就回,你別亂走。”
玄知帶她走到一處幽靜的小院,此處環境雅緻,景色宜人,與王府前院是完全不同的意境。
邱晴雪是個百事通,曾經說過如今的誠王妃並非晏行周的親生母親,再聯想到今日王妃的打扮,倒是跟這前院的花團錦簇有幾分相宜。
“溫姑娘。”玄知面色糾結,想了想還是開口:“今日是世子的生辰。”
晏行周的生辰嗎?
溫稚顏提著裙擺走到廊下,見屋子裡亮著燈,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整個王府上下都在為小公子慶生,往來的賓客也只準備了小公子的禮物,他一定很落寞吧。
這事就是王爺做的不對了,明明都是親生的,怎麼能厚此薄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