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下有林苑,這裡居住的人家和它處不同,皆是從世界島遷徙到外環得。
起初梧桐國的戒律中對於這類背離者並沒有區別對待,可它們被異能改造過,肉體力量相對於一般公民而言仍舊強大得有超越範疇,故而內環開始設定監察,並限制它們的自由區域,慢慢得又演變成定居世界島的附屬島嶼。
這一戶定居者是墮落的第四代,理論上具備了離開世界島限制的能力。不過理論畢竟是理論,和墮落者有過親密行為得或多或少都能獲得一部分超能力,第四代是理論上的影響力閾值,可這種籠統得規劃並不完善;
畢竟世上關異能就有上萬種,其中特殊異能更是九成九之眾,這一批超能力這對科技社會的破壞極為嚴重,嚴重得妨礙了外環得穩定。
當然,僅憑墮落者們及其後代們是做不到這一點得,可兩廠為了吸納異能者,它們拿出了足夠豐厚的底蘊培養了一批契約異能者,服役時長到了之後這些被拔苗助長得炮灰自然不願意成為內環底層,這種情況進一步加劇了外環的行政負擔,破壞了梧桐國的戰略方針。
原先錦衣衛指揮使在時就此事和兩廠總督協商過,但七年無功,如今東西廠高階戰力嚴重缺乏,若是再少了基礎部門那倒閉算了,顯然兩廠底蘊們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想護住產生自己同類的機構;
畢竟秋裳的實力與潛力擺在那裡,同為巨頭六扇門、鎮撫司不具備插手的理由,錦衣衛指揮使這一倒,墮落者的隱患顯然無法根治,也間接加大了內環對世界島的維護,不然在外環秩序崩潰後,梧桐國多半也失去了開疆的底蘊。
這種事情從祖地得發展便可窺見。
由於這種複雜的身份認同,所以對置身外環的異能子嗣而言,融入變得極為困難:
世界島作為社會化撫養機構的中心,生育流水線和基礎教育部門是兩大核心,可墮落者都是性生育產物,與這些佔據外環九成九的公民相比,完全不同的成長經歷使得它們極為脫軌,幾乎看不出來異同的身軀在慣性歧視下很難有所作為,塘下的這一處林苑就是外環政府對於墮落者後代的補貼,為表示它們祖先為梧桐國做出的貢獻。
只可惜,他上數三代仍舊被限制於世界島,成為梧桐國獨特的政治囚犯;也不知它們對於這一位可以離開監獄的後代抱有怎樣的情緒,在他長大離開後望著他背影的目光,到底是如何得複雜。
如今……
也算是新生吧。
竹羽晨在山頭橫吹牧笛,他的行動完全沒有指引,在桃花巷等了廠衛許久,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允許離開了,此後又好像突然接軌了這個世界,被安排到了這小島上。
他甦醒時,是在世界島的盡頭,而他名義上的血親也是兩廠的第一批服刑者,這讓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死了沒了,因為自己的感官沒有區別,身份仍舊糊塗,殘缺的記憶讓他好像被裝進了罐頭裡面,自己的資訊都被寫在外面,被吃掉的時候才會恍惚,原來我是誰。
潮水輕緩,礁石滾燙,在這匆忙的時光中羽翎的身旁出現了一襲單調的黑衣。
那少年身段柔美,他於碧空下憂愁,觀潮水漲落,一動不動,入眼的模樣亭亭玉立,鐫刻進了這方旋轉的日月,化在了永恆的浪花湮滅裡。
“這裡好玩嗎。”秋裳蹲在沙灘旁,恬靜乖巧,又有些調皮,嘟囔細語,不回頭,卻已然美到黃昏痴醉。
“衣食無憂,還挺好得。”竹羽晨笑著回應道,感覺身前少女像自己印象中的某人。
“你……你來契約星,就為了這個?”黑衣少年自顧自得微笑,他迎著朝陽起身,迎著風、散著發,那笑容靦腆而羞澀,就像比賽結束後摘下王冠的皇,美得天神下凡。
這是被吹皺的一池春水。
“小乞丐,你盯著我做什麼?”似是察覺到身後的視線黑衣側過身來,他不解得對視著白衣那木訥的清澈眼眸。他看似單純,就那麼目不轉睛得凝望身前,左心房跳得很溫和,沒有心機的模樣,很是古怪。
“其實,你生得美。”
海水腥鹹,斷了片的他幼稚得可愛。
“……,我應該沒教過你這麼說話吧。”
“不由自主……。”望著那坐在礁石上托腮望著自己的黑衣少年竹羽晨很是溫柔,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膽氣讓他不由自主得越過了紅線,純淨的雙眸似是能透過海上的霧色,窺伺其本真的姿態。
感受到竹羽晨的視線秋裳目光冰冷,形體高大、挺拔。
“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可是你一直在騙我,我沒有從你這聽到任何有用的回答。”拍了拍手掌,長袍有些倦怠得擺了擺手,望著長袍那沒有脾氣的模樣督主語塞,可他生氣,故而就那麼得盯著崖邊身著星夜長袍的提線木偶,鋒利的眼神帶著些許的焦躁:“下次不準這麼說話。”秋裳抬手,黏菌順著羽翎的脊背爬滿他的身軀,潮水澎湃,對面白衣默默頷首,沒有反駁,慵懶而憔悴。
“……也罷。”
初陽正暖,黑衣少年望著肩頭的鸚鵡收斂氣息,隨後它緩緩睜開眼,彼時竹羽晨已回到木屋,海平面上老祖緘默,吃著烤腸的目光深邃而迷離。
“你走漏訊息了,下次,得遮掩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