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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德如玉,女子身如玉?”
“憑什麼,我為何要拿我的唯一賭你不會變心?”
“你要記得,如果下輩子我折磨你,那就是你欠我得。”
珠線,斷了。
一次又一次,夢境中那少女魔怔般不斷出現,她總是一邊剝著柑橘,一邊反駁著所謂的大道理,他不知道那些話是不是自己說得,但應該不是,因為自己也覺得噁心。
想想她要是弱勢,自己豈不是要一輩子被她拿道德制高點壓著?
自己從前是因此而死?
不像……
因為,心會痛。
香燭燒完了,和尚做到頭了,該還俗了。
白衣少年甦醒,睜開了那清澈的雙眸,受戒的長髮慢慢恢復,失去認知的自己像個傻子,就如上位者手中的提線木偶。
“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抉擇呢。”
長袍攤開手掌,他不知道黏菌能給自己什麼答案,可它們很快就分散了開來,形成一個模糊得字型,只有框架,一些細節似是出自它的猶豫所以看不清晰。
大約是一個“龜”字。
或許是“由”也說不定。
我看什麼便是什麼嗎。
隨手拿起一本《說文解字》竹羽晨微微一笑,也不知是為了自己的幼稚,還是此刻新的開始,只覺得送了口氣,放下了。
新的開始嗎……
是因為我自稱竹羽晨嗎。
長袍起身順著山路朝山頂走去。
毫無疑問,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扣天門。
戰鼓在叢林兩旁敲響,似是殺伐,但多的是紅塵。
七步走,每一步落下都引起了衣袍上黏菌劇烈得反應,它們似是要撕裂長空將自己的身軀顯現,白衣無感,默默無聞。
那天牢獄中黑衣絕色對他笑,笑得慘絕人寰。
“你想知道外環是什麼樣子的嗎?結構性暴力與完美犯罪。
“飛羽族管你叫君子,星河喚你扛旗,你一方漠中逃出來的乞丐、死刑犯,憑什麼要活得如此光鮮亮麗?
“我送你去你該去得地方,留你命,髒髒你的眼睛。”
他在那美得像一軸畫,自己偏偏卻恨不起來,但白衣少年意識到,自己的代價來了。
“小和尚,姐姐請你看煙花。”
東邊的風開始鼓動,直至吹得西邊動盪不堪。
這一刻我們都是野獸,我們都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