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米伽。”
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抬起頭來，男人扶住她的後腦，把她的頭湊近。
兩人額頭碰額頭，男人閉上眼睛，他只能在腦中想象女孩的觸感和體溫，中年人睜開眼睛，看著兩厘米之外的眸子，歐米伽也對望著這雙深邃的淡藍色瞳孔，男人的眼中倒映出一張虛幻的悲傷面容。
“看著你，我才能感覺我正活著。”男人開口，輕聲說，“你就是我的生命啊。”
·
·
·
“你就是我的生命啊。”
年輕人望著螢幕中閉眼休眠的小女孩，輕聲說。
“你又在說傻話了亞伯。”有人一把摟住他的肩膀，“你對著一臺電腦發什麼情？你是有戀物癖麼？”
亞伯拉罕把他推開，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去去去，麥斯威爾你個粗俗的武人怎麼能理解我們科學家的情懷？你的人上次砸壞我一臺電腦，我還沒找你算賬。”
來人聳了聳肩，抬起頭望著大螢幕上的女孩，女孩閉著眼睛懸浮在光芒中。
“這就是歐米伽？”麥斯威爾·修·肖恩皺眉，“那臺超級電腦？可是它看上去只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孩子是它的人格外表，這個六歲的小姑娘背後是數百億行程式碼，我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把它塑造成現在這個模樣，你知道我們花了多長時間麼？你知道我們失敗了多少次麼？”亞伯拉罕的聲音激動得發抖。
“得得得，花了三年時間，失敗了六萬四千三百二十二次，對不對？”麥斯威爾堵住耳朵，“你知道你跟我說過多少次麼？”
亞伯拉罕沒有搭理他，年輕的科學家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目光就像是在欣賞斷臂維納斯，流露出無比的讚歎，“你仔細看，這簡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藝術品，這不是什麼超級電腦，這是一個生命啊……”
“這小姑娘六歲了？”麥斯威爾問，“它也有年齡麼？”
“她當然有年齡。”亞伯拉罕，“只不過年齡代表的是她人格的完善程度，六歲說明她還不完善，你看她現在閉著眼睛，說明她還沒有啟動。”
“它什麼時候能啟動？”
“成年。”亞伯拉罕回答，“滿十八歲之後就能啟動。”
“人格不完善，未成年的情況下啟動，會是什麼結果？”麥斯威爾問。
亞伯拉罕思索了片刻，“可能會崩潰，燒燬所有伺服器，也有可能暴走，毀掉整個研究所。”
麥斯威爾嚇了一跳。
“那它什麼時候能成年？”
亞伯拉罕搖了搖頭，“不知道，她的年齡增長和人類不一樣，她並非一年長一歲，這姑娘正在進行學習，以學習來完善人格，如果她學習的速度足夠快，那麼她可能在下一秒就成長到十八歲。”
“如果學習速度慢呢？”
亞伯拉罕沉默片刻，“如果底層程式碼出了問題，或者學習出現障礙，那麼她有可能永遠都無法成年，永遠都睜不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