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聽聲音確實像國舅,只是光憑聲音無法辨認,擔心有人假冒國舅名義,賺開城門....我肩負陝州安危重任,實在不敢大意啊~”
李業氣急敗壞地吼道:“我等寥寥幾人,難不成還能攻佔城池?李洪信你休要囉嗦,快快開城!開封有十萬火急之軍情,耽誤了軍機要事,你可擔不起責任!”
“哎呀~國舅恕罪,不是我不開城,實在是難以辨認國舅相貌,為了防止宵小借國舅之名作亂,只能委屈國舅暫時在城外歇息一晚,等明早,我親自出城迎接國舅!”
李業看不清城頭之上誰在說話,只是聽見李洪信的聲音飄下。
“這荒郊野外,天寒地凍,你讓我去哪裡落腳?”李業氣憤不已,就差破口大罵了。
“往西走二里半,有一處土地廟,去年剛剛修繕過,能遮擋風雨,勞煩國舅暫時去那裡歇息。我讓人投些食物和水下去,國舅帶上路用。”
過了會,幾個包裹扔下城頭,李業強忍住罵咧,派人上前拾起。
“李洪信,明早若不見你,官家怪罪下來,可別怪我不替你說好話。”李業威脅似地怒吼幾句,駕馬帶人往西而去。
城頭上,李洪信看著夜色下,幾個黑影朝西疾馳走遠,鬆了口氣,擦擦腦門上的汗水。
李洪信轉身快步走進城樓,只見一名錦衣華服的高大青年端坐著,手捧一本書冊看得入神。
書冊封面上寫著:大唐西遊記
此人正是符彥卿長子符昭信。
“在下已經遵照大公子的吩咐,打發走了那李業。”李洪信畢恭畢敬地揖禮。
符昭信合攏書冊放在手邊,拿起茶盞啜了口,笑道:“很好,有勞李節帥了。”
“豈敢!豈敢!”李洪信諂笑著,腰又彎下去幾分。
遲疑了會,李洪通道:“若是大公子和李業有仇,為何不把他放入城,而後親手料理掉?”
符昭信笑道:“李節帥誤會了,李業雖然囂張跋扈,但暫時還不敢惹到我符家頭上,我與他並無仇怨。”
“也是、也是!魏國公何等雄傑,李業豈敢招惹!”李洪信順手送上一記馬屁,又疑惑地道:“既然如此,為何大公子一路從洛陽趕來,就為了阻攔那李業進入陝州城?”
符昭信澹笑道:“受人之託而已。”
“原來如此!”李洪信眼珠滴熘熘轉,“能勞動大公子親自跑一趟,那位託付之人一定是大公子的好友,又或是朝廷之上的哪位權貴?”
符昭信哈哈笑道:“李節帥無需再打聽了,那位朋友的確是我的好友,而且馬上也將成為朝廷之上不可或缺的人物!李節帥若有結識之心,下次來開封,我親自為你引薦!
今日你將李業拒之城外,算是幫了那位朋友一個大忙,他會感激你的。”
李洪信大喜過望,急忙揖禮道:“到時候就多謝大公子引薦了!”
李洪信不傻,符昭信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是誰,但從他的語氣裡聽出,必定是郭威身邊的親信之人。
等到開封皇旗一變,一批朝堂新貴就會粉墨登場,到時候他們這些舊朝藩鎮節帥,反而要相反設法地去結識那些新朝權貴。
這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李洪信心裡又是失落又是感慨,忍不住低聲道:“敢問大公子,官家當真....當真已經賓天了?”
符昭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如此大事,豈會有假?李節帥放心,開封動盪波及不到天下,各地藩鎮一切照舊,這是我父親接到郭公親筆信以後對我說的原話。”
李洪信大喜過望,心中的大石頭落地,朝符昭信揖禮,又朝東面開封方向拜了拜:“郭公仁信著於四海,必是一代明君啊!”
符昭信微微一笑,拿起書冊抱拳道:“李節帥留步,在下告辭。”
李洪信親自把符昭信送下城頭,又回到城頭之上,站在女牆邊上,望著黑夜下荒蕪的城外野地怔怔出神。
忽地,他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城外不遠跑過,徑直往西而去。
那是李業等人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