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說人家是醜小子?你可見過?”朱秀問道。
嚴平笑道:“邸舍夥計就是這麼形容,卑職離開前,恰好碰上那小子閒逛回來,迎面碰上。”
“怎麼個醜法,你仔細說說。”
嚴平想了想道:“倒也不算醜陋,只是那小子長相太過古怪,腦袋大,一隻眼睛裡有兩隻眼珠,乍一看嚇死人,兩顆門牙往外迸,嘴巴還是凸的,像只兔子....”
朱秀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番長相可了不得,歷史上同樣長相的人掰指頭都能數的清。
在這個時代,有史記載的也就南邊那位唱春花秋月的主。
“你說那少年,多大年歲?”朱秀凝重道。
嚴平道:“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胖乎乎的,瞅著有些傻氣,倒是挺有禮貌,與我出門撞見,還會主動避讓行禮。”
朱秀倒吸一口涼氣,慌忙搶過嚴平手裡的幾張紙,找出那首詩。
“鐘山隱人....鐘山....十二三歲....重瞳駢齒,全都對得上,難道真是他?”
朱秀呆愣住,似笑似痴的神情顯得無比詭異。
可是轉念一想,那人身份尊貴,怎會無緣無故不遠萬里跑到涇州?
“你馬上傳令渾和尚,讓他將那夥南人羈押起來,嚴加審問,一定要從他們嘴裡,問出這些人的詳細來歷!這些人,身份絕對不一般!”
“卑職遵令!”嚴平又問道,“徐茂才和那醜小子如何處理?”
朱秀負手踱步,沉思片刻說道:“還是不要驚動他們,密切監視,同時也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是!”
朱秀思索道:“徐茂才既然把隨身物品都拿去典當換錢,豈不說明他二人目前手頭窘迫?這樣,你讓邸舍找個理由,讓他們繳清房費,逼他們交一大筆錢,然後....”
朱秀在嚴平耳邊低語幾句。
“少使君,您這是?”嚴平哭笑不得。
“嘿嘿,照辦就是,去吧!”
朱秀滿臉壞笑,揮揮手。
嚴平抱拳告退。
朱秀重新躺下,兩手枕著後腦勺,仰望著頭頂樹蔭。
要真是那人來到涇州,可得跟他好好熟絡一番,萬一將來北邊混不下去,還能渡江南下重拾富貴,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
史向文遞來幾串羊肉串,羊油還在滋溜溜冒泡,朱秀吹吹嗦了口,燙的嘴巴直呵氣。
“好吃!”朱秀豎起大拇指予以肯定。
倒不是故意哄小孩,而是真的味道不錯,已經初步掌握烤羊肉串的精髓。
史向文羞澀地憨笑著,把肉串塞給朱秀,又從盆裡撈了一大把,繼續興致勃勃地添碳生火。
史匡威揹著手從廊下走來,眉頭緊鎖,黑臉沉沉,朱秀瞥了眼,見他手上拿著一份公文。
“火燒眉毛了,你小子還有閒心躲在這烤肉串?”
老史把公文扔下,一點不客氣地搶走朱秀手裡最後幾串,大嘴一張全都嗦下肚。
朱秀有些疑惑,拆開公文,取出函件,竟然是從洛陽發來的,加蓋了洛陽留守的印信。
原靜難軍節度使王守恩,平叛有功,調任西京留守,接替高行周鎮守洛陽。
公函是王守恩發來的,通知彰義軍,官家任飛龍使後贊擔任彰義軍節度副使,兼任邠州留後,還讓他帶著聖旨,前來宣讀對彰義軍在關中平叛戰事中有功人員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