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內一片混亂,屏風形同虛設映照的身影若隱若現讓人浮想聯翩,不過,這種君臣相姦的場面殿中侍者像是聾子、瞎子一般視若無睹,哪怕早已見慣這般場面的影歌心中難免悲涼,影歌偷偷側頭偷看羅毅,卻見他宛若沒有靈魂的木偶,這人當真沒有心!
真如陛下說的那般就是個石頭——
“這些奏摺都看過了?”
“還沒……”
“既然沒有,那就好好做完。”
“……”
“好好批改,這份差事可是首輔大人她們幫你求來的,陛下可不能懈怠了。”話語中帶出了愉悅的輕笑聲。
“當初可是陛下告訴臣對奏摺感興趣,阻止了臣教訓那幾個多嘴的老嫗,既然感興趣可就得做好應盡職責。”
前一秒溫言細語,下一秒就冷若冰霜,趙晉的陰晴不定,是朱榆害怕他的一個原因……
朱榆哆嗦的取下筆架上的一隻毛筆,隨機翻開一本奏摺,欲在末端批寫一句‘知道了’,卻因為趙晉……手中筆墨在奏摺上砸出了大團墨跡。
朱榆知道趙晉是在輕賤自己,憋著一股勁咬牙不理,攥死手中毛筆,由剛開始的‘知道了’三個字,變成了一個字的‘閱’。
噁心噁心噁心噁心!
朱榆屈辱極了,眼淚嗒叭嗒叭的掉著,桌案上積攢了一顆顆水珠子,宛若珠寶一般耀眼。
趙晉擦掉溫雅的淚水,真是個小可憐,和小時候一樣,從來難過都是躲在一角掉淚珠子……他抱起了朱榆,直接朝著內殿走去,順帶打發了遭受無妄之災的羅毅:“這次任務完成得不錯,下去吧”
“是。”臉側已經出現青紫指痕的羅毅,拜謝離開。
而影歌也極有眼色,手一揮便帶著宮殿的所有侍者魚貫退出。
兩人入寢殿休息,朱榆白臂環住身上男人的蝴蝶骨,透出無間親密,可她的眼睛裡無關風月,眼睛盯著床幔綢紗,苛研其上紋理。
“徐文昭傳來捷報,這次東伐大獲全勝,不僅收復了兩年前失守的邊關,倒是比他娘更出色,也比他娘更狠。”
朱榆一愣沒有竟是在床上聽到徐文昭的訊息……
趙晉感受到溫雅的僵硬,笑的意味不明:“徐文昭這次似乎非常顧忌朝廷會像當年那般不如期供應補給,這次東伐直接屠了三十三城,軍隊後勤補給就沒短缺過,想來還記恨著當年的事情呢……為了報當年閔城險些被滅城之仇,這次,他所過之城閉四門屠城,被斬者上百萬,聽線報,一晝夜,多了數座空城,堆滿萬萬顆人頭,他把這些屍體全部拿去餵給了野獸,陛下,你可是讓一個睚眥必報的魔鬼活下來了。”
朱榆略略失神,似乎又想起當年那個男人掐住她的脖子,面目兇厲的在她的的耳畔的警告:“昏君,你若執迷不悟的任由那個佞臣擺佈做他的提線木偶,遲早有一天,你們兩個都會成為我槍下亡魂,以慰我母親亡靈!”
“徐將軍能如其母驍勇征戰,此次拿回邊關已揚了國威,屠城雖然兇殘,卻非僅僅軍補獲益,震懾了其他三國的守軍不說,還鎮威、破壞了那些小國的抵抗意志,提高奉上稅收的效率,如今內有內相、外有徐將軍都是男兒家,卻都是為了國家的有能之士。”
趙晉聽著溫雅有條有理,也沒興趣辯其中恭維藏著幾分真,他眸色晦暗,突然朝著朱榆的肩胛骨咬去,用勁之狠直接讓她細皮嫩肉的身上出現了一圈牙痕,周遭浸出了紅絲。
“果然還是不喜歡陛下在我這裡談論其他的男人。”
朱榆吃痛不再言語,一室沉默……
自東伊國皇室慘遭天罰,皇威動盪,周邊附屬小國就一直蠢蠢欲動,上供的供品一年比一年少,幸有東平王徐戎璇駐守邊關。
混亂的邊關頻出冠以盜匪流寇之流的試探,不過皆亡于徐家金攥提龍槍下,懾於東平王,周邊小國才忍而不發十幾年,直至徐將軍老邁力竭時動手,小國反了,圍困絞殺徐家軍,邊關就此失守,若非皇城調派的援軍最終到達,控制戰事蔓延,閔城已然被屠乾淨。
徐家女人皆戰死沙場,最後活下來的只剩下偷入戰場的徐家長子徐文昭和一些殘兵,徐家只剩寡父幼弟,徐文昭揹著徐家金攥提龍槍返回皇城替母替姐受封,因被東平王的忠貞勇猛所感,女皇追封徐戎璇為忠義侯,同時破格讓徐家嫡長子徐文昭繼任東平王之稱,成為東伊國第一位男將軍,朱榆委以重任交接了兵權,同年,徐文昭於天下立下軍令狀不收復邊關將骨埋邊關,永不入京!
萬安兩年,東平王東伐大獲全勝,民間皆傳女皇和徐將軍乃千里馬與伯樂,一個敢為人先、一個不負眾望,君臣和樂成了廣為流傳的一段佳話——
實際上,傳聞就是傳聞,裡面的曲轉離奇都不是常人所能接觸的,沒了傳聞中的美化,更顯黑暗枯敗。
徐文昭面聖受封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朝堂之上將一隻斷臂取出,一時間屍臭瀰漫金殿,那是他母親的屍首,到最後作為兒子只收殮了這麼一隻手臂,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