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榆回到紫宸殿之後,便在正殿中看到了數日未見的熟悉身影。
“毅哥哥!”
朱榆的聲音中帶著輕快和欣喜,眼睛都笑成了彎彎的可愛月牙,為人君、為人妻的沉穩都消失不見,只有十七歲女孩應有的靈動活潑。
羅毅見到回來的朱榆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變得柔和,不過,當看到她宛若乳燕歸巢一般要撲入他的懷中時,眼瞼翻動,他站在原地任由朱榆撞入懷中。
熟悉的貼靠中,朱榆鼻尖也敏銳的聞到了一絲鐵鏽味,她離開了羅毅的懷抱皺起了眉頭。
“他又讓你去殺人了?”
跟在朱榆身後的影歌聽到自家女皇的話,臉色一變,幾欲提醒都被身上的冷芒感阻止,欲言又止之下,只能乾著急。
“他就是我養來殺人的刀子,若是放著生鏽,那留他何用?”
“內相……”
朱榆身體一僵,離開了羅毅的懷裡,看向了說話的地方,那有一處屏風,是朱榆閱覽奏摺的地方,此時透過屏風能看到一道剪影端坐在那。
“過來。”
朱榆低垂眼瞼,收起了明媚的笑容,跨過屏風落座到了趙晉的對面。
“毅兒,掌嘴。”
趙晉的聲音又從屏風中傳出,聲音依舊平和,帶上了一絲森冷寒意。
羅毅按命行事,毫不遲疑的掌摑自己,力道之大砸進紫宸殿中侍者的心中,紛紛縮排了脖子將頭埋得更低,鶯歌更是目不斜視的盯著地面花紋,無暇顧及其他
“內相……為何罰他?”
朱榆聽著屏風外毫不留情的掌摑聲,低垂的眼瞼抬起望向了趙晉,剛好撞進他的眸中,宛若布好蛛網的毒蜘蛛等待獵物入網,哪怕已待在趙晉身旁十幾年的朱榆還是止不住的心神顫動。
趙晉收回目光,伸手取了一本桌案上的奏摺,一邊審閱一邊緩緩開口。
“毅兒沒有犯錯,是陛下錯了,不過,陛下是皇室唯一的血脈,他又是什麼東西,怎麼能當得起陛下的‘哥哥’二字,陛下是萬金之軀自然罰不得,能為陛下受罪是他之幸。”
朱榆與趙晉相伴多年,如何不知此時他只是在借題發揮罷了,心中憤懣卻不敢表露分毫,藏於身側的拳頭捏了又緊,緊了又松,臉色有些發白,最終也只剩下妥協……
朱榆跪在趙晉身側,將雙手搭在了他盤坐的右膝上,若稚子撒嬌那般輕搖了幾下,接觸趙晉溫熱的手背時,才發現她的手心異常冰涼。
“內相,朕知道錯了,別罰他了。”
沒有得到回應之後……
朱榆認命一般,貼靠向趙晉的唇瓣,卻被他輕易的躲開,朱榆抬眼看了一眼趙晉精緻的下頜骨,見他已經在認真看著手中的奏摺,知道他是在戲耍自己,不過也依舊無可奈何,直接捧住他的臉,將唇瓣貼靠上去,像只粘人的寵物貓,用舌頭舔了舔主人的嘴角。
朱榆閉眼,遮住眼中的自嘲。
趙晉將朱榆像拎幼崽一樣將她拎在了自己的懷裡,話中竟有些酸味:“你在高長佩那裡快活了三日,如今倒是想起討好我了?”
“這三日我和皇夫什麼都沒做,待在清寧宮是身為妻主應給他的體面。”朱榆慌忙解釋。
“歐……是嗎?”
趙晉平淡回應,手上的動作卻讓朱榆心寒,忍不住遮擋最後的顏面,聲音中帶著乞求:“讓他下去吧。”
趙晉一笑,宛若春風暖陽,卻照不進朱榆的心裡:“毅兒又不是沒看過。”
一桌整齊的奏摺變得凌亂,還有些散落到了地上,連帶掉落的還她的尊嚴和羞恥,她活得那裡有一點帝王樣……
朱榆的雙手抵著趙晉的胸口,被俯視的壓抑感讓她聲音有些冷:“內相!朕不喜歡這樣。”
朱榆的瞳色偏向琥珀色,趙晉望著她明明眼角已經氤氳起水霧,她他的眼神終於變了,他摸了摸溫雅的臉頰:“撒謊,你可是說過最喜歡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