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露離在進來之前曾對我說,讓我一定要拿到楹漣石,你聽說過這個石頭嗎?”
葳惢微微皺眉,她在內宮這麼長時間,從未聽過有楹漣石。
“夫人,婢子沒聽過。”
“那花溢宮裡有什麼特殊的?”或許楹漣石並不叫這個名字。
葳惢想了想,說:“婢子只知道花溢宮好像有很神秘的東西能讓人的血液不斷更新,最後變成銀色的貢血,也因此每一代花溢宮宮主都要在其修養至少十年的時間,等到血液完全變成銀色之後,才能出宮。但具體是什麼東西能讓人的血液變成銀色,婢子就不知了。”
“可是空空不是陪了露離差不多同樣長的時間,他的血為什麼沒有變成銀色?”忘川突然覺得整個事情都充滿了蹊蹺之處。
“夫人也想到了,我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後來又想既然花溢宮能從內開啟,為何不在裡面留一個守門人,這樣就不用非要等到現任宮主臨死之際再從外開啟宮門,而且就算裡面不留人,為什麼牲畜道和汙水道都能通行進入,這和正宮門又有什麼區別?”葳惢很早很早之前就想過這些問題,只是到如今才有機會和人討論,畢竟還沒有誰能和她說這麼多。
忘川耐心地聽她說著,也開始自己分析。
葳惢繼續說:“後來我想過很多可能,越來越覺得,裡面的宮殿一定有嚴格的身份限定,而且只有下一任宮主才能進入其中最關鍵的一間,夫人覺得呢?”
忘川在她的提醒下,想到了月影隙,“對,你說的那些通道應該是不用特殊鑰匙就能進入,可花溢宮的正門卻需要…用骨人身上的某樣東西才能開啟。”
葳惢亦是點了點頭,可之後就安靜了,顯然兩人都陷入了迷困之中。
除非問知情人,不然徒然想肯定是想不出來的。
此刻她們唯一能想到的知情人就是弗降塵,不過他本人卻不在自己的石室裡,而是在囚禁露離的石室外。
甬道外的宮燈已經熄滅了,弗降塵素身黑衣,彷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他從忘川那裡出來,便直接來這裡了。
但是他一直站在外面,並沒有進去,還把宮燈都熄滅了,同時驅散了守在這外面石縫裡的守宮液人。
裡面的那個人是他的胞兄,曾經是他心心念念都遙望而不可及的一座巍峨高山。
他想過成為他腳下的臣民,一輩子都匍匐在他腳下,總好過自己的親生父親。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他也想不起來了。
他只記得那一夜他親眼看到歌擋摟著母親的腰,在她耳邊低語,母親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又喜笑顏開。
那一晚宮燈搖曳,像是墜落在他心上的鬼火,燙得他紅了眼。
那些低賤的守宮液人都在傳繒衣夫人早就同歌擋勾連在一起,只不過他這個兒子始終是爛泥扶不上牆,就算睡軟了歌擋的骨頭,也換不來他在這內宮的地位,一樣是要做奴隸。
是啊,他生下來就是卑躬屈膝,否則絕活不到現在。
當時目送露離進入花溢宮,那扇如獠牙般開啟的宮門,赫然出現在眼前時,他還在心裡閃過一種同病相憐的悲哀,就算是未來之主又如何,踏進那裡面就代表著不僅僅是脫一層皮那麼簡單。
可那又如何,很快層級分明的地位之分便在整個內宮傳開。
他還想著可憐裡面的胞兄如何度過冰冷孤獨的十幾年,而外面的人已經將他視為低賤的奴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