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崔氏,竹林小築。一隻信鴿飛落窗前,東方慕白伸手取下信函展開,只見上面寫著娟秀的小字“師妹,新一屆聖女已經選出,不日將遊歷江湖,望師妹念在過往情分,多家照看……”。
東方慕白見落款寫著“師姐,冷三冬”,不由笑了笑,研墨提筆寫道“師姐這三冬雪看來是開化了,竟然想起給師妹來信!師姐放心,師妹畢竟沒有被逐出師門,宗門聖女自然也是師妹的聖女,定會照顧有加的!”。
看到聖女二字,東方慕白不由想到當年她剛踏入江湖,便見到了崔白,便被崔白這個俊秀郎君的善良所折服,就那麼稀裡糊塗的嫁給了崔白,連這江湖都沒好好走過。
東方慕白回了信,便起身離開竹林小築,下一刻便如白衣仙子般出現在馬廄旁。
只見東方慕白也不在乎馬廄裡的尿sao味,冷著臉徑直走了進去,扶起崔白說道:“你家老爺日日蹲馬廄,你這個馬伕也不知心疼?你打算讓你家老爺在馬廄裡過完這個年?”
老王一年之中也見不到幾次夫人,此時見了夫人忙行跪拜大禮,叩首說道:“老王知錯,請夫人責罰!”
東方慕白也不看那磕頭蟲,而是扶著崔白走出馬廄,頭也不回的說了句“明日收拾利索把家人都帶著,就去濟南郡吧!”。
老王磕頭道:“尊夫人令!”
回竹林小築的路上,崔白感嘆道:“還是夫人了得,一句話就把那養馬的老兒趕去濟南郡了!”。
東方慕白笑呵呵依偎在崔白的肩膀上,說道:“妾身這是狐假虎威,沒有老爺在妾身說話可不好使!”
崔白哈哈一笑,說道:“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拿你家夫君開玩笑!——不過為夫喜歡!”
二人有說有笑的路過竹林,竟然也沒去看那竹林中的倒黴蛋一眼。不僅崔白夫婦把李太平這個人忘了,就連李太平的好兄弟崔明道,似乎也忘了竹林裡還躺著一個人呢。
又到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時辰了。李太平已經躺在竹林一整天了,可此時的李太平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躺了一整天,而是還處在坐忘狀態中,觀察那些個還算安分的劍意。
劍意有形,如一把把細如牛毛的小劍,不斷在經脈中游走嬉戲。那些小劍,速度很快,可以輕易破開李太平經脈中的真氣,似那些真氣如無物。偶爾那些小劍也會劃傷經脈,不過好在李太平早已易筋洗髓,奇經八脈照常人堅韌許多,影響並不大。
這些在李太平經脈中游走的劍意,由於失去主人的控制,完全是無意識的四處亂竄。李太平不敢運氣行功,將這些鋒利無比的劍意趕出體內,卻一直試著在坐忘下用意念控制那些小劍,不過很不幸經過一天的努力,卻毫無所獲。
若說毫無所獲也不對,畢竟得出用意念控制劍意是錯誤的辦法。那麼李太平便換了一個角度去考慮。
第一,驅逐劍意肯定行不通;第二,控制劍意也行不通;那只有第三種方法了,試著去引導。可要如何引導,卻令李太平摸不著頭腦,想不出任何頭緒。
東方慕白不知道,李太平竟然透過一天的時間便找到了對付劍意的正確方向。不過就算知道了,東方慕白相信李太平也要在躺上一段時日才能找到辦法。而找到辦法,不代表大功告成……
東方慕白的劍意是她自悟的,並非南海劍宗的絕學,這世間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劍意。東方慕白能站在宗師之上,並非偶然,那劍意是她千萬次感悟得來的只屬於她的絕學。
宗師分三境,天衝境、靈慧境、中樞境,這是所有學武之人都知道的,所以這世間宗師很多,宗師之上卻不多。宗師之上不是天道酬勤便可跨入的,還需開闢出一條他人未走過的武道之路才成。因為沒有路,所以這條路很難走,甚至無數宗師悟了一輩子,也沒找到自己的武道之路在何方。
世間宗師若能跨入宗師之上,這天下便可任期行走,就算聖人也不會輕易招惹宗師之上的高手。畢竟對付這些人很麻煩不說,弄不好所招惹之人,有一天就會看破天道,掙斷枷鎖成那一方聖人。
就如那騎驢老頭,敢在天下城大呼小叫,城主卻沒把他踢下山,皆因那老頭乃宗師之上,作為聖人的城主也不想招惹而已。當然也沒有哪個宗師之上會缺心眼的與聖人死磕,畢竟到了這個修為,沒人願意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拓跋家這些年只是暗地裡破壞崔氏的生意,便因拓跋迥還不想看東方慕白的劍。當然對拓跋迥來說,這劍是早晚要看的,只是這個時間還要往後推一推。
直到他拓跋家的鐵騎強大到,可以同時面對廣陵白劍,會稽大儒,建安長壽門時,他拓跋迥才會去看那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