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城謝家,謝顏之老早就收拾好了包袱,此時正跟父母告別……
秋意濃站在謝家大門前,望著大包小裹的謝顏之笑道:“顏之,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就不用帶了,書院裡都有!這一路山高水長,東西帶多了很不方便。”
“不多!不多!都是一些路上能用到的。”謝顏之正說著,小包中掉出一個油紙袋,只見裡面是幾張烤餅。
謝顏之忙彎腰去撿,卻見那油紙袋還未撿起,便又從包裹中掉出一物,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匣子。小匣子蓋子不嚴,這麼一摔裡邊的東西便灑了出來。
碎銀子、銅錢灑了一地,秋意濃匆匆一瞥,匣子內竟然還有兩丈銀票,不由笑道:“顏之,用不著帶著麼多銀錢,除去路上花銷,書院裡基本用不到什麼銀錢的。”
謝顏之這些年賣字畫的銀錢,大部分都補充家用了,匣子裡的銀錢就是他全部家當了。這趟遠行,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家,所以就都帶上了,以備不時之需。
謝顏之有些尷尬的笑道:“這是顏之的全部家當了,再多也沒有了,讓大哥笑話了!”
正說著,就見王止戈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將手中的包袱塞到謝顏之懷裡,同時解下腰間佩劍給謝顏之掛上:“世道不安穩,路上要多家小心,到了大興一定給止戈來個信,報個平安!”
又是一陣寒暄,秋意濃和謝顏之才與眾人揮手告別……
大興城外,秋意濃二人剛剛走過箭樓,便見江寧城內一道身影沖天而起,直奔二人而來。只見那人,人還未到聲音卻遠遠傳來……
“大先生慢走,拓跋迥送送大先生。”
一襲灰衣的拓跋迥飄落秋意濃身前,當先行禮道:“薄居今日才知大先生來了江寧城,這第一次見沒想到竟是為大先生送行,失禮之處還望大先生莫怪!”
秋意濃回禮道:“家主無需多禮,意濃知道家主事務繁忙,這些時日便未曾登門拜訪,倒是要請拓跋家主見諒了!”
拓跋迥手中拿著一幅畫卷,笑著說道:“秦淮萬家燈火圖,並非名畫,也非出自哪位大家,而是畫盡了六百年前的秦淮煙火民生。這幅畫一直掛在薄居住處,薄居時常觀望,便經常會想,不知何年何月這江寧城才能再現當年風華盛況,秦淮河畔的百姓才能豐衣足食!”
拓跋迥將《秦淮萬家燈火圖》雙手奉上,恭敬的說道:“薄居願將此畫贈與院長!”
秋意濃笑了笑,雙手接過畫卷:“意濃替恩師謝家主!”
只見拓跋迥又打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厚厚書冊,笑道:“薄居知道大先生喜歡看書,這本偶然間得來的尉遲族史,便贈與先生。”
秋意濃望著拓跋迥的雙眼說道:“拓跋家主有心了,意濃謝過家主!”
只見拓跋迥又望向謝顏之,笑道:“顏之到了書院要用心讀聖人之書,早日學有所成,好回到江寧城造福家鄉父老,早日重現謝王兩家曾經的輝煌!家裡事顏之儘管放心,有我這個當叔父的在,大可安心讀書。”
謝顏之躬身行禮,說道:“顏之當不負家主所望!”
拓跋迥又是贈畫,又是贈書,臨了還要勉勵學子幾句,為的便是讓院長知道,他拓跋迥心繫萬千百姓,是有仁者之心的一方豪傑。
望著逐漸遠去的背影,拓跋迥嘴角含笑,直到秋意濃二人消失在視線之中,才轉身返回江寧城。
謝顏之回頭見江寧城已經只剩下一個輪廓,才開口說道:“拓跋家這些年對江寧城的百姓確實不錯,只是拓跋迥的不臣之心,讓百姓擔憂!”
秋意濃笑道:“贈畫、贈書,就是告訴我和老師,他拓跋迥所作所為雖有不臣之心,但初心卻是為了江寧百姓能過上好日,就算得了尉遲寶藏也只是為了重現六百年前的秦淮盛世。為了讓我和老師安心,拓跋迥還特意跑了一趟,也是難為他了!”
秋意濃二人說著拓跋家,說著秦淮,說著大乾天下,漸漸遠離了那多有磨難的江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