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江湖事,江湖恩怨江湖了!
江寧城也在江湖內,所以這裡也有江湖恩怨,哪怕拓跋迥是這天下十人,也得守江湖規矩才成。就像他拓跋家與五劍盟得恩怨,最終還是要用江湖規矩來解決。
江寧城外箭塔下,站著兩個相距兩丈之人。只見前面那人,青衣多處破損,還掛著暗紅的血漬,一股血腥味隨著夜風飄出很遠。而後面那人,青衣整潔如新不染煙塵,覆手而立很是瀟灑淡然。
拓跋平川見那人轉過頭來望著他,那眸子中似乎有火焰剛剛熄滅。卻見那人忽然咧嘴一笑,說道:“大半夜的見人總比見鬼強!不如我們去喝點,不過先說好,你若去我也不會替你付酒錢的!”
拓跋平川微笑道:“這江寧城的酒家應該都關了,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可以喝酒,不如我請你!”
只見那人再次笑道:“我很能喝,莫要不夠酒錢!”
“若是你能喝光我身上的銀錢,只要你在江寧城一天,酒錢便由我出。”拓跋平川晃著手中錢袋說道。
深夜的江寧城,就算秦淮河上那些個畫舫也早就熄了彩燈,沒了動靜。想要找酒家吃酒,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秦漢畫舫燭火微微,在這漆黑的夜裡很是顯眼,拓跋平川指著那微弱的燭火笑道:“如何?我就說會找到喝酒的地方!”
那個看起來慘兮兮的郎君,低頭瞥了一眼身上衣杉,苦笑道:“我這身裝扮,可莫嚇壞了那船上美人!”
二人正說著,卻見那畫舫三層有女子漫步而出,望著正要登船的拓跋平川笑道:“妾身點燭煮茶盼友人歸,卻沒想盼來了兩年不見的平川公子讓妾身很是驚喜。”
淡淡粉紅薄薄衫,微微峨眉輕輕笑,燭光映美人如畫,端得令人如痴如醉心晃神搖。詩幼薇很美,自認這世間沒有哪個男子會在此時此景下,還能守得住心神的。可偏偏這船上便有兩位郎君不懂風情,不知美人多美。只是一個勁兒的自斟自飲,自看酒杯……
詩幼薇這些年沒有如此尷尬過,只見其拿起桌上酒壺,幫拓跋平川滿了酒杯,同時笑道:“還是我幫二位斟酒的好,哪有讓客人自己倒酒的道理,再說這也不是幼微的待客之道!”
拓跋平川笑道:“本就打擾幼微姑娘,還讓幼微姑娘斟酒,平川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當年一別,我便說過,若到了秦淮河,可得來尋我。公子能來,便是幼微的榮幸,是沒拿幼微當外人,幼微高興還來不及呢,公子又何須自責!再說公子今日還帶了朋友來,幼微當然要盡心招待才成!”詩幼薇話落,美眸秋水盪漾,望著那一直未曾說話的郎君。
“朋友談不上,勉強算個酒友!”
聽到身旁郎君毫不掩飾的話語,拓跋平川不由苦笑搖頭,卻什麼也沒說。
“姑娘就不怕在下是那殺人放火之輩,還是說姑娘見慣了江湖的血雨腥風?”那郎君放下酒杯,抬頭望著詩幼薇的雙眼再次說道。
詩幼薇並未在意那郎君的直白言語,依舊笑著慢慢放下酒壺,動作輕柔優雅:“幼微出身微寒,學琴唱曲一路荊棘坎坷,雖一介女流,卻也見過生死!所以此時並不擔心公子是那窮兇極惡之徒,反而擔憂公子的身子,莫要把酒當藥,酒之一物醫心不醫傷痛。”
那郎君攤開雙手看了看,搖頭道:“不想染這世間是與非,卻奈何事與願違!想要於這江湖說說道理,這江湖卻偏偏不講道理,沒辦法只好用這雙手提劍講我的道理。道理講多了,自然難免傷人傷己,不過沒關係,這酒入喉這傷便就好了大半,卻不知姑娘這裡的酒可夠讓在下痊癒的?”
詩幼薇莞爾一笑,說道:“若這酒是藥,公子大可放心暢飲,不怕說句大話惹公子恥笑!幼微倒酒入秦淮,這秦淮河也要漲上半尺!就是不知公子酒量如何,可敢讓幼微倒酒?”
那郎君仰頭,杯中酒便一飲而盡,只見其毫不示弱的將酒杯推到詩幼薇眼前,很是認真的說道:“那便有勞姑娘倒酒了。”
詩幼薇一邊倒酒一邊笑道:“幼微倒酒,總要知道為誰而倒!”
那郎君忽然豪爽的笑道:“在下雖籍籍無名,不見經傳,卻也要姑娘知道倒酒於何人!在下姓李,名太平,還請姑娘倒酒!”
詩幼薇玉手挽青絲,瞥了一眼拓跋平川,才笑道:“單人支劍斬盡滿山盜匪,又力戰金身羅漢,更在西湖畔拳打溫如玉,劍斬陸無敵,公子豈是無名之輩,公子過謙了!”
詩幼薇見到李太平的第一眼便知道他是誰,皆因她和厲夏要除掉的便是李太平。拓跋迥吞併七劍盟,便是她詩幼薇在佈局,卻被李太平壞了好事,拓跋迥要殺李太平和澹臺紫衣,也是她詩幼薇找的傅青蛇,可結果都讓拓跋迥很不滿意。詩幼薇剛剛那番話就是要告訴拓跋平川,這人可不是你拓跋家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