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送晚,玄月滿枝頭,星空浩瀚如海懸於九天。
星空下,枝頭上,誰家兒郎抱劍數星星,卻見那天幕中有流星滑落……
“何苦呢!殺人者人恆殺之。”李太平抱劍感嘆,隨後踏著枝頭乘著秋風遠去,只留下一具無人問津的冰冷屍體。
一具屍體,孤零零的永遠留在這片不知名的密林中。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問,哪怕你曾經攪動風雲,死後也不過黃土一捧。
半個時辰前,傅青蛇絕不會想到她會喪命於此。那一刻的她信心滿滿,她相信她的劍,因為除了劍便只剩下心中那揮之不去的執念,其他皆是身外之物。
細劍振出劍光百道,如綿密的牛毛細雨,朝著那個依舊在笑的男人當頭罩下……
只見那男子挺直了身子,氣勢便如巨浪怒濤洶湧而出,下一刻兩聲劍鳴宛若龍吟,那男子手中劍便離手而出,若蛟龍出海迎向那漫天劍雨。
李太平立地生根,身如柳絮隨風舞動,那離手的寶劍便如柳枝一樣,任你風吹浪打,依舊揮灑自如。這一刻的李太平,無喜無悲,淡漠生死,彷彿世間除了那個不斷出劍,不知疲倦的瘋女人外,再無他物。
傅青蛇一息百劍,隨後藉著劍氣相交的反震之力騰空換氣,便又是百劍。如那翩翩飛舞的蝴蝶,每一次振翅便劍光耀眼,奪人魂魄……
一上一下,一動一靜,九品對九品,不死不休……
這是一場沒有觀眾,無人知曉的生死之戰,誰留下誰離去,最終只有這片天地知曉。
劍氣炸裂,一波接著一波,打到此時兩個人比拼的已經不是劍技,不是功力高低,而是看誰更堅韌,誰更耐得住性子。
作為頂尖殺手,傅青蛇不但冷血無情,而且異常冷靜,沒有什麼事可以亂了她的心境,所以她從不犯錯,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到對手心亂犯錯的那一刻。
李太平行走江湖見過很多高手,而他最不想面對的便是傅青蛇這樣的對手,因為這個女人如劍西來一樣心思簡單。心思簡單,這個世界在他們眼裡便也簡單,便很少會有事物影響到他們的心境,這樣的人內心非常強大,可以說毫無破綻。
面對心如止水的傅青蛇,李太平若想贏便不能急於求勝,只能更穩,更沉得住氣,慢慢積蓄他的劍勢,等待時機。
如此高強度的對拼,兩個人終究會受傷,而且會不斷的傷上加傷……
同樣的玄月之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發生著不同的事。此時有些人早已進入夢鄉,有些人為了生死而戰,而有些人則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於溫柔鄉。
拓跋家書房,拓跋迥一邊翻看著當日簡報,一邊說道:“把阿史那送走吧,多派些人一直送出邊關,莫要再出什麼亂子了!”
包閻羅躬身領命,隨後說道:“驪山書院那為大先生,在謝家應該找到一些寶藏的線索,這幾日朱雀橋周邊一直有可疑人活動。”
拓跋迥笑了笑說道:“不用在意,也無需打擾,把探子也都收回來,既然他們喜歡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好了。”
見包閻羅領命,拓跋迥繼續說道:“關於鑄劍山那位小娘子,你沒事便多照看著點,別讓那些不開眼的傢伙捅了馬蜂窩!我現在還不想與山上人打交道。哦!對了,崔家的商隊的事先放一放,崔家那個母老虎最近動作很大,應該是有所察覺。”
拓跋迥將最近的人和事安排妥當後,才回轉後宅。拓跋迥雖是一方雄主,後宅卻很清冷,見不著那妻妾成群的畫面。此時拓跋迥的妻子正眼巴巴的等著自家男人,因為她聽說離家多年的兒子就要回到江寧城了,她要拓跋迥親口告訴她,她才能安心。
拓跋迥只娶了一房妻子,也是這江寧城大族人家的女子,併為拓跋迥育有一子一女。拓跋迥的兒子拓跋平川,打小便拜道門高人為師,並隨同師傅遊歷天下,這一晃便是十多年未曾歸家。
月前拓跋迥便收到兒子出師歸家的訊息,只是卻沒有告訴夫人,這不剛進後宅便被夫人堵住,非要問個清楚明白……
拓跋夫人,雖然人到中年,卻仍有小女兒姿態的一面,只見其挽著拓跋迥的手臂,面若桃花笑意盈盈,看來她得到了想要得答案,便掩不住心中喜悅之情。
這世間,人人都想要“心想事成”,可又有幾人能真的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