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那個曾經的天才少女畫家吳葵花,也不叫那個被困在虛無的母愛的劉葵花。葵花半跪下來,將花放在墓前,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葵花”。
怎麼能不遺憾呢。
漫天的雪紛紛,再落入眼中就能成淚了。
葵花一直低著頭,笑著笑著,不知道怎麼還是哭了出來。淚珠和剛下的雪融化在一起,沒入身下的青石板,誰能不嘆一句淚雪同源。
憐南和宋津言度過了一個溫情脈脈的冬日。
其間憐南生日的時候,宋津言將人都邀請了來,說是都,其實就是葵花和林燦。走近宋津言一些了,憐南就發現,其實宋津言還是沒有什麼朋友。
衛茵是為了氣葵花其實不算熟只是一個圈子,林燦是很自然而然就認識了,其他的就沒有了。人總是會誤解一些東西,但後來就會發現,那些只是因為心中所想自我製造的誤會。
從前憐南覺得宋津言陌生,所有發生的一些都被他在這個觀點上堆砌,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後來宋津言變得熟悉,憐南開始一步步靠近,漸而發現一些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真相。他其實比他想的要更怯弱和徘徊一些。
四個人沒有出去吃飯,在家幹脆就又吃起了火鍋。
憐南最近胃不是很舒服,就吃著清湯,不想宋津言擔心也沒有說,吃了一兩口其實就有些飽了,但是大家都在吃放下了筷子不太好,於是也一點一點慢慢吃著。
宋津言發現了異樣,輕聲問:“不舒服嗎?”
憐南覺得沒什麼,這些年都是這樣,他不想小題大做,於是輕聲道:“沒有,我想吃毛肚,你幫我涮一片,林燦吃得太快了我都沒吃到。”
葵花聽見了哈哈大笑起來,打了一下身旁的林燦,林燦茫然地抬起頭,筷子上正夾著一塊毛肚。
宋津言替憐南燙著毛肚,蘸好了蘸料喂到憐南口中,對面的林燦見了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你們也不用吧!”
葵花轉過腦袋,不摻和。
憐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桌子下踢了踢宋津言的腿,宋津言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又夾了一片燙好的毛肚到憐南碗中。
憐南覺得胃也沒有那麼疼了,輕笑著吃下了。
林燦本來也是嘴上說一聲,看了眼憐南的笑後低下頭也笑了笑,葵花見識著一切給自己夾了塊肉。
過年前兩天,憐南小心地問宋津言:“除夕那天你要不要回家?”
宋津言沒有說話,憐南莫名覺得很像以前,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宋津言的人。宋津言是很聰明的人,但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即使是很聰明的人要成為天之驕子,成為父母口中永遠的驕傲也是很難的。
怎麼能說宋津言對父母沒有愛呢?
即便後來他們鬧到那個地步,公共場合宋津言仍舊沒有給過宋伯伯宋伯母一點難堪,憐南抬眸望著宋津言,親了親愛人高挺的鼻尖:“去見見吧,過年嘛......”
從前他這麼說,宋津言就回去了,但這一次宋津言安靜地搖了搖頭,抬手將他輕輕摟住。憐南腦袋趴在宋津言肩膀上,嘴唇貼著他湧動的脖頸間的脈絡,聲音也輕柔了起來:“那就和我一起,在你家還是在我家呢......”
宋津言垂眸望向懷中的人,知曉憐南是在故意逗自己笑,他將人翻過來按在沙發上親了下去:“去別的地方。”
憐南被吻的有些失神,迷迷糊糊之間抓緊了宋津言的頭發,也顧不得宋津言口中“別的地方”是哪,就一聲一聲地輕應起來。
對了,客廳裡面安裝了暖風很足的空調,這個冬天顯得暖和了許多。
小貓趴在空調下面那一塊,肚皮貼著溫熱的瓷磚,聽著主人的叫喚聲,也喵喵喵應和了幾聲。
除夕那天。
憐南被宋津言帶去了火車站,宋津言將憐南的身份證遞給他,憐南低頭看看身份證,抬頭看看宋津言:“真出門呀?”
宋津言點頭:“嗯。”
憐南彎眸笑了笑:“好。”他甚至不問目的地,就這樣和宋津言上了一趟不知道目的地的火車。
車上,宋津言輕聲說:“總該有些防備心。”
憐南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笑話,他側身用手柔柔掐住宋津言的脖子,說是“掐”,不如說是在調情,青年抬著一張蒼白昳麗卻不失燦爛的臉:“說,什麼目的?”
宋津言溫柔地看著他,一雙眼睛一動也不懂,反而是憐南先害羞了起來,除夕夜火車上的人不多,兩個人胡鬧地打趣著。問了半天憐南也忘記自己原本是要問去哪裡了,若不是有些違背公序良俗他很想親一親宋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