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南大腦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嗯?”
宋津言倒也沒有不耐煩,重複了一遍:“安全帶。”
憐南忙“哦”了一聲,繫好安全帶。
幾乎是卡扣上的一瞬間,車就發動了。車窗開了一些,春天的晚上有些冷,風讓憐南清醒了一些。
他並不敢側目去看宋津言,只能呆呆地看著前方。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怎麼講話,快要到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憐南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梔子香。
他原先以為是外面中了梔子樹,一眼望去沒有時才發現是車中淡淡的香水味。
是梔子香。
於是憐南的心又變得無比地寂靜。車裡,他幾近悲傷地望向窗外像望向愛人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憤憤不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宋津言明明記得他所有的興趣愛好和習慣,偏偏不記得他。
車停下了,憐南聽見了宋津言的聲音。
宋津言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喊了他的名字。
冷淡的聲音在車內響起:“憐南。”
憐南抬眸望向宋津言。
車內燈昏暗,憐南甚至看不清宋津言臉上的情緒,亦或者宋津言臉上本來就沒有情緒。
憐南看著宋津言,眼底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他始終想不明白宋津言怎麼會忘了他怎麼能忘了他。
宋津言淡淡看著憐南,他果然又在憐南臉上看見了那種他不能理解的情緒。
他向來冷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青年坐在駕駛座,看向副駕駛的人。
憐南的眼睛很清,很亮,很像冬天的雪地。他長的也很好看,從臉到手到人,漂亮,纖細,讓人感嘆造物主的恩賜。他的身上時常有一些細小的傷痕,新的,舊的,像獵手一般抓住人的眼睛。
宋津言望著憐南,說了他們相遇以來語氣最柔和的一句話。
他輕聲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我,從掛號,便利店,到跟蹤,尾隨,到現在住到我對面,甚至讓吳小姐這樣約我出來。”
憐南幾乎是開口就想解釋,但他幾乎絕望地發現,除了葵花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看著宋津言要說出口的話,幾乎是祈求,但可能他向上天許了太多願了,這個神沒有聽見。
宋津言停了一下後,直視著憐南泛淚的雙眼說:“但很抱歉,真的抱歉,無論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都無法給你。”
憐南搖著頭,聽著宋津言落下審判,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他的愛人是坐在高座上的法官,他無視他所有的苦痛,折磨,恐懼,判下他永生的罪行。
宋津言淡聲道:“所以,如果可以,請你搬離這個小區,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相關的費用我來承擔,我會透過吳小姐轉賬給你。”
憐南一動不動地看著宋津言,他的愛人又變成了一個劊子手,在落刀那一刻輕聲告別。
“希望你以後一切都好。”
憐南怔了一瞬,突然笑了起來,他推開車門幾乎是顫抖地下去,夜色和宋津言一起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