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杜淵喬裝打扮睡在別人屋裡,本就睡得淺,聽得動靜便就醒了。杜淵還有些迷糊,愣了一會兒才聽清,是趙酒鴦那邊傳來的聲音。她出聲喚了幾聲公主,趙酒鴦並無回應,只依舊傳來幾句呢喃和難受的呻吟。
杜淵披起外衣走了過去,掀開床簾,只見趙酒鴦睡在在裡頭極不安穩,臉上泛著紅,頭左右擺著,似是很難受。杜淵伸手在她額前一探,大吃一驚,顧不上別的,趕緊坐在床頭,拉出她的手來切脈。
秋月的確懂些醫術,實則都是跟杜淵一起學的。把了脈,杜淵稍鬆了口氣,是公主近來心緒不寧,過於疲憊,才病氣入體,想來那月事的確折磨人。
杜淵抬腳走出屋外,喚來萍兒:“公主發熱了,我切過脈,無大礙。你去先去打一盆冷水來,再打一盆熱水來。”
萍兒趕緊照著駙馬的吩咐下去準備,回來時,杜淵遞給她一張剛寫的方子:“你按著這個方子將藥湯煮來。”
萍兒拿著藥方下去沒多久,公主府裡的大夫便過來了,又替趙酒鴦切了脈,又看了駙馬寫的方子,親自抓藥去了。
杜淵只站在一旁吩咐,讓萍兒先用冷水在趙酒鴦身上的幾處擦了擦,又用熱水將全身都擦了過去。萍兒抬手去解衣裳,杜淵趕緊轉過身去,她可不想趙酒鴦白日醒來挖了她的眼睛。
待萍兒擦洗過一遍,藥湯也捧了來。趙酒鴦依舊沒有醒來,只面上瞧著沒有方才難受了。萍兒伺候她喝藥,卻怎麼也喂不進去。杜淵只好過去將趙酒鴦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再一手捏著她的臉頰,讓萍兒喂藥。
這般一折騰,趙酒鴦轉醒過來,看著萍兒喂到嘴邊的藥,立馬禁閉上嘴。萍兒哄了幾句,趙酒鴦依舊不肯喝,杜淵只好接過藥,讓萍兒幾個先下去歇著。
趙酒鴦這才發現自己是在杜淵懷裡,可屋裡的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又沒力氣將人叫回來,只用力撐著自己的身子:“走。”
杜淵將藥端到她的嘴邊:“你喝了我就走。”趙酒鴦撇開臉不願喝,杜淵將藥拿開:“既然公主沒有力氣喝,那我就勉為其難用嘴喂藥了。”
趙酒鴦怕她真做出這種事來,趕緊轉回頭去:“藥。”杜淵嘴角上揚,將藥喂到她的嘴邊,趙酒鴦深吸口氣,將藥喝盡,又抬手去推人,杜淵順勢便從床上站了起來。趙酒鴦沒什麼力氣,只得躺下。
杜淵將藥碗放在一旁,替她蓋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趙酒鴦偏過頭不讓她碰,杜淵也沒放在心上,寬慰著:“只是這幾日沒有歇息好,傷神了,睡一覺明日就會好些了。”
趙酒鴦沒有力氣與她鬥嘴,只閉眼不理她。杜淵回到軟塌躺下,沒有聽到趙酒鴦呢喃的那句“書媛姐姐”。
翌日退了朝,聖上便徑直來了公主府。杜淵跟在聖上後面,慶幸昨日發現得早,若有什麼閃失,只怕自己也要去陪葬了。更叫杜淵吃驚的是,他們到公主府時,皇後娘娘早就在趙酒鴦邊上了,杜淵想著,若是太子還在京城,只怕太子早朝前就來了,這一家子,真的是把趙酒鴦放在心尖上的。
聖上皇後都在屋子裡,杜淵便不湊這個熱鬧,跟著大家一起退出屋外,但她亦不好走開,只得在院子裡候命。
趙酒鴦已經吃過藥,見到父皇母後來了,便委屈巴巴地告起狀來:“父皇,杜淵她欺負我!”公主府裡的事,趙權都知曉,只呵呵笑著:“我可都聽說了,昨夜裡是駙馬頭一個發現你病了,後來又照顧你到深夜,怎麼欺負你了?”
趙酒鴦精神比昨夜好了許多,說話也有力氣了:“她佔我便宜還威脅我!”趙權到底是知曉自己女兒的,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樣:“她能威脅你什麼?定是讓你喝藥,你不高興了。”
趙酒鴦被父皇說中,哼了一聲沒再說話。皇後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蛋:“幸好現在已經不燒了,早上劉嬤嬤派人來說時,真是嚇著母後了。聽說這藥還是駙馬開的方子呢!”
她先下對杜淵這個女婿實在是再滿意不過,明明有那麼多丫頭嬤嬤,她夜裡仍舊在一旁守著照料,聽萍兒說,昨夜裡她們都是聽著駙馬吩咐,才叫安寧有驚無險的。這駙馬文武雙全不說,竟還會醫術,這方子開得,方才禦醫見了也說沒問題。
趙酒鴦一聽,越發氣了:“還說她沒有欺負我,她開的方子這般苦,定是故意的!”皇後見她還有力氣生氣,也寬心笑著:“她哪兒有這個膽子欺負你,聽萍兒說,昨夜你昏睡時替你擦身子,她都轉過身去不敢看你。”
趙酒鴦一聽,嘀咕著:“她若是看了,我定要挖掉她的眼。”皇後寵溺地搖了搖頭,趙權亦是寵溺地摸了摸趙酒鴦的腦袋:“皇兒說的是,誰都無法欺了皇兒。”趙酒鴦一想到,自己根本無法拒絕這門婚事,委屈地埋怨著:“父皇就能欺負我,這次就該讓父皇好好心疼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