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夏侯淮:“怎麼?回答不了嗎?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夏侯府當年是怎樣卑微的地位?”
董駿欽看過的史載大多是關於醫術和仙法的,他確實沒有細查過朝局。
夏侯淮苦笑一聲:“世人都道生子送入夏侯府,父親教導了三代君王,培養了這麼多優秀的棟樑之材。可越是如此,皇帝就越防著我們。左右丞相皆在時,我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文官。有任何事,他都是揹著我與宋家商量。而我族之人,雖然人脈眾多,可你回想回想,近百年來,有哪個能位極人臣了?你說舉賢不避親,可皇帝就是因為夏侯與姒族是親屬,也是有繼承大統的血脈的一族,才一直打壓我們。寧願依賴容氏外戚,寧願相信皇甫外族,他都不肯信我們!這公平嗎?“
夏侯淮的話讓董駿欽不得不重新回想關於他所知的關於夏侯氏的事。
雖說夏侯府之前出過兩位丞相和幾位重臣,可那都是姒族剛剛入主中原根基不穩時皇帝親自指派的,而且幾乎沒有武將,皆是文官。
文官原本就多遭人口舌,說他們只會玩權弄謀,隨便寫寫文章糊弄人還不懂裝懂指使真正在做事的五官。所以……夏侯府在武官中的評語並不高。
再想近一百年裡,大家說處處都有夏侯大人,但真正報的出名字的大官,確實只有夏侯淮和夏侯崢。就連他們的父親,三代太子太傅,董駿欽對他的全民也印象不深。
董駿欽不否認一個人一個家族如此忠心服務於皇族,卻始終被提防被刻意削弱權利,心中必生怨懟:“但這也不是你罔顧人命的理由。你們為了追求你說的公平,把容氏一族和皇甫一族逼上逼宮造反的地步,連累多少人,這難道是公平?“
“容氏?皇甫?”夏侯淮提及這二族,怒從心生。但是比他更憤怒的一直躲在暗處的夏侯太傅,“你們這些修仙修道的狂妄之輩,以為踩著把劍砍死一些妖魔鬼怪就是看盡天下人,就能評天下事?”
董駿欽和阿律沒想到年邁的夏侯太傅竟然主動現身。他看見一張滿布皺紋的老臉和整齊的束髮,腰背都直不起來可衣衫卻是一絲不苟。
若換了之前董駿欽肯定不忍心多加重言,但一想到他是甯曦,董駿欽還是開口反駁:“太傅大人,不管世家之亂的緣由被隱藏的多好,既然我們能發現,也總有其他人知道,也總有一天會被其他人挖出來。而且皇甫一族就算是外族,他們也曾日夜守護西關,守著你們在京中的安生。晚輩這一論,不算狂妄吧。”
夏侯太傅:“不算?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逼得皇甫走投無路,你知道我們不讓容氏上位?可你不知道皇甫礫的老爹和西關城外的小國有多年的暗線交易;你也不知道容氏為了容家,處心積慮想扶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當皇帝。如果他們真的無辜,皇甫一族大可以不要西關侯的頭銜,他們是降國皇族,安安靜靜地當個平民百姓不好嗎?非要延續什麼家族榮耀?容氏已經出了這麼多後宮寵妃皇后,那麼多王爺親貴都有容家的血脈,可她們也從不滿足,想盡辦法就是為了能幹政。你知道容氏在中原各地有多少斂財的勾結?這些錢都是為了在京城籠絡朝官的。這也為了他們的家族榮耀。
為了家族榮耀,可笑,真可笑。董駿欽你一口一個枉顧性命,可你想想,有多少人追求榮耀功績是為了你所謂的芸芸眾生的性命?”
若說方才董駿欽還對夏侯府生出一絲同情,那麼現在他這一番話,只能讓董駿欽噁心:“如此說來,為了夏侯府的太傅大人,您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夏侯太傅大喝一聲,“我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夏侯府,我是為了整個皇族,為了整個中原的穩定!
從古至今,多少王朝,有哪一個能比得上現在的姒族?姒氏坐著那把龍椅將近五百年,前後幾十代君王,光是這份長久就有多麼不容易你知道嗎?
而且這期間,是數百次出征才換來如今九州最強的中原之國。
除了世家之亂,你可曾聽聞過這五百年裡有外姓之人威脅到了皇位?你可曾聽聞中原出過兵變或是造反?沒有!一次都沒有!難道這還比不上皇甫短短几十年?
你道皇甫族鎮守西關,可他們送來的貴妃只用幾句話,就讓整個中原的人放棄耕作、忘記手藝、文不思閱,軍不尚武,統統跑去修煉。當年東麗派遣一支會法術的軍隊壓境,這事人盡皆知,可又有幾個玄門修士站出來組軍對抗的。最後不得不調派西關皇甫軍。董駿欽,你學過兵法嗎?你知道從西北到東邊要多遠?如果當時西北關外的小國同時舉兵,是多危險的一件事?可事後皇甫貴妃說什麼?她說我們也要學東麗,要讓大家都去修道學法術。這樣就不怕打仗了。
這說的是什麼狗屁!你說我能不懷疑皇甫一族圖謀不軌嗎?
這中原是你們百姓的天下,是姒族的天下,也是我們夏侯氏幾十代人嘔心瀝血一直守著的天下!憑什麼他一個降國一個外族一個貴妃就要廢我百年心血,就要至我的天下於危險之中!我不服!”
董駿欽:“所以你就拿天下人的性命做一個教訓?!”
夏侯太傅:“這個教訓是天下人自找的!整個中原,七成的人都在修道修仙,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皇甫礫修得是邪術!那些名仕,那些得道之人,他們誰都沒發現!修的什麼道,成了什麼仙,還不是盲不睜眼,瞎不明心!“
夏侯太傅近乎咆哮的聲音,讓董駿欽徹底寒心:“可如今皇甫邪術之源就在你身體裡,皇甫礫錯,你難道就是對?。”
夏侯太傅:“哦?我怎麼記得尊師玄清仙人有一句話:世間力量對錯,唯有人心分善惡?”
董駿欽冷哼一聲,夏侯不是被甯曦洗腦控制,他是作繭自縛。知道了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董駿欽不再追問,只冷言道:“御夢要生了。”
夏侯太傅起伏不停的胸口忽然頓住:“什麼?”
夏侯淮聽言,招來一個人,那人速速離開又速速折返,帶著夏侯崢出現在院中。
夏侯崢看見董駿欽和阿律先是一愣,隨後走到夏侯太傅身邊耳語幾句。
夏侯太傅轉過身冷冷地看著董駿欽:“董駿欽,你要的解釋老朽都解釋過了。現在,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夏侯府的這些英雄,他們有的是因天資不夠被逐出師門的普通人,還有被皇甫邪魔害的滅門的遺孤,或者是先前不得朝廷,哦不,是不得容氏賞識的官宦之後,他們統統知道甯曦的存在。所以你不要以為就你知道的多。好了,現在請你去死吧。”
董駿欽深吸一口氣對阿律心音道:“他們一定會留著你,你就跟他們走。”
阿律不肯,抓緊董駿欽的胳膊:“你怎麼辦?”
董駿欽:“我自有辦法,高霆逼我冒死,夏侯要我性命,那我就隨他們的願。”
說完,董駿欽猛地推開阿律。
阿律看不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反覆喊著董駿欽的名字,最後只聽到刀劍聲再起,還有肉身不斷被砍的聲音。而後她便被人捆住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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