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沉默了一會兒:“成功的機率只有0和1,因為誰也沒有進行過這樣的手術。你可以理解為,在醫學的範疇裡,麻生真已經死了,她現在之所以還能保持著一口氣全是靠‘死神的血’,而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更為誇張,我們要讓她進化到足以對抗死神的強大,‘皇’的血能不能辦到我也說不準,但也許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最極限改造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也許會迎來一個新的‘皇’?”楚子航倒吸一口冷氣。
任然搖頭,“不,也許是比‘皇’更恐怖的存在。試想,這次換血和平衡若是成功,麻生真的體內將同時出現高濃度的白王后裔血液和純正的大地與山之王胎血,她將同時擁有這兩脈混血的力量,如果史書上的記載不錯,白王掌控精神之力而大地與山之王是最現實具體的力量......麻生真也許會成為融合虛無和實體雙重偉力的最強人類也說不定。”
“最強...人類?那還能稱為人類嗎?”楚子航說完便沉默了。
任然看向愷撒:“我們是獵人,對這些後果無所謂,我只是想救一個女孩子。但你們是秘黨的人,是卡塞爾學院的優秀學生對吧?所以......現在阻止這一切也許還來得及。”
“開始手術!”愷撒直視著任然的雙眼,“一切後果由我愷撒·加圖索承擔!”
任然看了他幾秒鐘,緩緩點頭。
手術門轟然關閉。
“聽了那些話,有什麼感想嗎?”任然扯著一根巨大的輸血管來到源稚生身旁。
“有煙嗎?”源稚生淡淡地說,“我是本家的家主,麻生真小姐現在的情況我難逃其咎,如果用我的血能救她,就儘管去做。”
任然沒有說話,走到一旁,從自己的睡衣裡拿了一盒煙,抽出一根。
源稚生愣了愣,但接著明亮的火苗照亮了他的瞳孔,一根紙菸遞到了他的嘴中,持火的人為他點菸。
“你抽菸?”源稚生深深地吸了一口,“你的這張臉告訴我你的整個人生都是乖乖女,成績最好、家世也不差,你這樣的女人應該出現在研究所或者秘黨的辦公室。”
“我偶爾失眠。”任然也為自己點上一根,“睡眠糖每天要吃半盒,但還是睡不著,很奇怪,尼古丁會給我一種平靜,反而能睡好一些。”
她看了眼源稚生,“這根菸抽完,我就要開始抽你的血了。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結果會怎樣我也不可能把控得住,大地與山之王的古龍精血需要用多少白王后裔‘皇’的血液來中和,我說不準。其實我對愷撒他們隱瞞了一句話,也許......會把你抽光也做不到。”
源稚生望著純白的天花板,低聲說:“我是個做過很多惡的人,我的手上沾了很多鬼的血,如果我的血能救活一個人,我算不算成為了正義的朋友?”
“正義的朋友?”任然吐出一口煙,“奧特曼嗎?”
“小時候看動畫片,奧特曼說他們是正義的朋友,我們是奧特曼的朋友,所以我們也是正義的朋友。再強大的怪獸都會被正義的朋友打敗。”源稚生淡淡地說,“可是我沒有變成正義的朋友,我成了壞人。皇在龐大的世介面前也就是個渺小的東西,我救不了所有人,如果作惡可以讓我的族人過上更好的日子,那我就願意變成壞人。”
他深深地吸了最後一口煙,張開嘴讓菸蒂掉落在手術室的地板上,“雖然現在我本還不應該死,但如果用我的命能救一個人,那我就願意變成正義的朋友。”
“明白了。”任然點頭,也扔掉了菸蒂,“我會盡可能讓你沒那麼痛。”
“謝謝。”源稚生說,“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
“如果需要抽掉我的全部血液,請在最後的時刻讓我知道我們有沒有成功。”
任然沒有回答,只是將麻醉藥盡數打入了源稚生的體內,“你很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
臨近日出時,諾諾終於到達了日本北海道西南部的城市小樽。
這裡距離東京大概有八百公里,但直升機將諾諾送到了札幌,從札幌開車則只需要一個多小時。
機長的服務十分周到,把他們送到一輛黑色的SUV前,讓諾諾獨自駕駛,她一開始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當她坐上駕駛位後,車上的導航已經為她確定好了路線和目的地。
小樽,日本北海道的一個城市。
諾諾曾經很多次想來日本便是為了它,有一部日本的電影叫《情書》,諾諾太喜歡那部電影了,所以小樽便自然而然成為她決定好必要來打卡的一座城市。那是一個蒼茫而無奈的愛情故事,有著悠悠的白楊和明眸的姑娘,有刻骨的孤單也有殘忍的漫長冬季......
小樽是個旅遊城市,但很少有人自駕,大多數人搭乘JR線或者坐旅遊巴士,到了車站後哪怕是徒步也能很快融入這個城市的浪漫之中。
諾諾在臨港的露天停車場一個角落將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