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時候,那個背揹簍的忽然就過來,一把推開了鍾神秀,惡狠狠的說道:用你管什麼閒事?
鍾神秀一下就愣住了——他擺明是來幫助這個山裡人的,可這個山裡人是吃錯了什麼藥了,怎麼倒是打起他來了?
城裡人我可得罪不起,那背揹簍的胳膊似乎都斷了,喘氣也呼哧呼哧的,顯然是受了內傷:你要逞英雄,別連累我好不容易,他們要走,我,我不惹麻煩。
鍾神秀一下就想到了他媽還活著的時候,教給他的一句話。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明擺著這個背揹簍的是被欺負了,可怎麼還是這麼懦弱?
哈哈哈倒是年輕女人和陳總給愣了,接著就大笑了起來,笑的這叫一個得意,看著鍾神秀的眼神更是不屑,好像鍾神秀本來就是個笑話。
那個背揹簍的不顧自己的傷,又推搡了鍾神秀一下,這才蹣跚著撿起了空的簍子,眼看著那個小轎車消失在了濃霧之中,那個背揹簍的身影也跟著不見了。
這就是師父讓他看的東西?
這些大人,只顧著自己,自私自利——他想起來了逼死自己母親的那幫人。
那些人,該死。
可剛才那個背揹簍的,也一樣是自找麻煩。
他回過身,就想繼續去摘蘑菇,可一回頭,他忽然想起來了師父的那句話。
住在這個山上的,可未必全是人。
他來了興趣——是該去看看。
轉過身,他也往霧氣裡面走,前面還是盤山公路,靜悄悄的,聽不見什麼蟲鳴鳥叫。
這種寂靜跟死一樣。
那車走的很快啊,這麼快就開走了?不對這種霧氣天,又有轉彎,開快是找作死,何況,鍾神秀也並沒有聽見車開走的聲音。
咯吱咯吱
隱隱的,他聽到了一個挺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磨核桃。
緊跟著,又是咋咋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喝椰子汁。
鍾神秀越來越意外了——怎麼,剛才那兩個人開走了車,跑到這裡野炊來了?
吃的是什麼呢?
啊,看見了。
鍾神秀看見那個小車,影影綽綽的停在了山窩子裡,角度很不自然。
就算鍾神秀不懂駕駛,也覺得車停的實在作死——那車橫在路邊,要是來了其他的車,保不齊要當場撞成兩截子的。
而那個車的車頂上,朦朦朧朧,像是蹲著個人。
鍾神秀有點印象,那個小車有個天窗,難道天窗壞了?
逼得越近,他聽得越仔細——這就是剛才那個聲音,原來不是砸核桃。
是咀嚼的聲音,而這聲音,就是蹲在天窗上的那個人出來的。
那人吃盡了手裡的,又一手伸進了車裡,撈出來了一個蓮藕一樣的東西,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來,蓮藕應該很脆,所以在一片寂靜之中,格外的響。
只是有一樣鍾神秀狐疑了起來,他鼻子一直很尖,可現在,他不但沒有聞到任何食物的清香,反倒是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鍾神秀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他越走越近,就看清楚了那個人手裡的蓮藕。
那是一截子女人的手,指甲塗的血紅血紅的,跟之前那個年輕女人的手,一模一樣。
鍾神秀忽然就覺得一陣冷——像是後腦勺開了一扇門,往裡灌風。
那人嚼著嚼著,似乎是渴了,拿起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咕嘟咕嘟的吸了起來。
是像椰子,可不是椰子,是剛才那個陳總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