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雷雨陣陣,雨水頻繁,人心惶惶。
秦若白看著面前這兩杯由金樽盛放的梨花釀,以及笑意端莊的秦若紫,這人變化幾乎是肉眼可見,當初手段稚嫩,情緒外洩,如今就是端莊優雅,心思內斂,一身尊貴的紫金長裙,令她看起來還頗有些像模像樣的華麗。
不過也僅此而已,也許是波折過多,秦若紫的氣性即便是裝,也裝不出雍容大氣,倒是顏色頗為不錯,算得上是半個妖姬。
“以我對你的瞭解,今日我是不喝也得喝了。”
秦若白同樣笑容恰到好處,禮儀得當,若要比起端莊大氣,秦若紫是比不過她的經驗老到,畢竟前世她就是個真心實意的‘大氣’之人,氣質更是溫文爾雅,即便如今做起來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囂張氣焰。
“自然是這樣,畢竟除了你是秦築的女兒之外,我也是,庶女又如何,如今伴隨新皇身邊的是我。”秦若紫通身都難掩自得之意,下巴微抬,眸色之間盡顯對秦若白的鄙夷。
秦若白也不生氣,她與秦若紫依靠他人得勢的而沾沾自喜的習性不同,上輩子難道她就不是秦築之女嗎?她不是楚王妃嗎?不也照樣在遭遇他人迫害時,被人拿捏的死去活來。
所以她很清楚,想要強大到足夠保護好自己,那就要自己給自己建立資本,家裡有糧心裡才不慌。
“可我就是不喝又如何?在父親眼裡,你早已是一個棄子,如今得勢又如何,若是百里遙知道你無法左右父親想法,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給予你這般榮華。”
秦若白完全不在乎得罪秦若紫會造成什麼後果,這宮中可不止是百里遙手裡的人,還有個幾乎要銷聲匿跡的玉貴妃,更是有各個王爺預留的人手,以及憋屈死去的雲啟帝遺留的手下。
一個除了依靠百里遙之外,沒有任何自主能力的秦若紫,秦若白是真不放在眼裡。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拿走其中一杯酒喝下,然後帶著微微邪氣的笑意拉近與秦若紫的距離,,一手整理著秦若紫衣襟,近乎呢喃的說道:“你就算是兩杯毒酒,送到我面前也該變成兩杯美酒,我可真沒把你放在眼裡,想借此毒死我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如今我依舊活的好好的,你就沒有想過這裡頭的原因嗎,蠢貨。”
秦若白嘴角輕輕勾起,眼裡依舊是溫柔的餘溫,雙手同時一鬆,令雙腳微微泛軟的秦若紫踉蹌後退幾步,原本滿是自得的粉白臉色剎那間化為驚惶的蒼白。
這便是秦若紫本身心裡沒底的反應,秦若白則是甩甩衣袖,邁著輕緩的步伐往榻上走去,散漫的依靠在榻上,妖聲妖氣的擺手:“我乏了,慢走不送。”
很好很強大,奈何秦若紫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真要是動手,打不過深不可測的秦若白不說,還容易激發矛盾,如秦若白所言,秦若紫如今的一切都是百里遙願意給的,一旦百里遙不願意給了,她必然就是亂臣賊子之女。
明明父親說不要她就不要她了,可秦家一旦與百里遙為敵,她也還是會跟著一起倒黴,這世間從來不缺不講道理之人,她現在是不上不下,舉步維艱。
身份上的尷尬,永遠都洗脫不了。
秦若紫越想越多,很努力憋在心裡憤懣盡數噴湧而出,像是剪不斷的流水,一旦發洪水帶來的就是災難,她同樣也無法忍受這種憋屈。
“為何你就能夠如此肆意,憑什麼。”
隨著話音而起的是秦若紫拔下發間的金簪,快步朝著秦若白而去。
依靠在榻上的秦若白眼睛驟然睜開,銳利如迅雷,秦若紫揮手的動作在秦若白眼裡就像是慢動作,準確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過,翻身壓制住想要反抗的她,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異常熟練。
兩人之間臉對臉,距離只有一線,秦若白嘴角甚至還能維持住一抹淺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眼神對於秦若紫而言,卻是一種實質的壓力。
“放開我!”
秦若白卻道:“你說我現在直接掐死你,會不會有人進來迅速收屍,甚至百里遙都不會當回事。”
秦若紫額間冷汗瞬間而起,剋制住心底的那點恐懼,在秦若白如墨一般,看不出心思的雙眼下,儘量維持著顫巍巍的冷靜。
“你不敢,在有人替你收屍的同時,也會有人將我死了的訊息報告給越王,一個連親妹妹都敢殺的人,幾乎可以確定了氣死先皇的罪名了。”
秦若白搖頭失笑,拉開距離,一把把人拉起,隨手像是丟開一個破布一樣的推開,看著手持金簪摔倒在地的秦若紫,眼神微涼:“你還是沒有任何長進,即便人真是我氣死的,百里遙也沒辦法拿我怎麼樣。
謠言都是人制造出來了,前腳百里遙膽敢對我動手,他日百里御就敢以‘新皇德性有虧,欺辱兄弟妻室’為理由,用來推翻百里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