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受沒受傷秦築不知道,閨女的提問才讓他反應過來,百里御沒說,他竟然也沒問,作為三孃的好友,他決定替閨女前去探望一番。
“讓夫人替我準備一些東西,我去看看若白師父的狀況。”做好決定後,秦築整理的動作一頓,宛若被打通了思緒關竅,施施然的鬆手,對一側的管家吩咐,將事情推給了江採蓉。
秦築為自己的機智所折服,把事情交給了自家夫人,他才好有機會多與之相處,什麼事情都包圓了,他都沒有理由可以沒事找事的接觸江採蓉。
面對看重的人,臉皮反而就薄了許多,實則就是勇氣不足,明知道有些事他應該好好解釋,可是卻因對方一時不理解,以及自身氣虛愧疚,惱羞成怒之後,冷靜的心思又生出了怯意,以至於二者止步不前,讓事情越來越複雜化。
性別不同,男人註定無法切身體會女人的矯情,女人註定不懂男人的好面子,當兩人都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時候,爭執不休的時都會覺得對方不可理喻。
時間是良藥,苦心利於成長。
二者終究不是過去的那兩人,趨於成熟的心智,讓他們都知道,事情對錯早已不重要,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接觸的理由。
不苟言笑的管家,臉上鮮少的帶了笑,語氣故作猶疑:“唉~我這就拿著單子給夫人過目去。”
秦築臉皮一緊,老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好在臉黑看不出來,揪住了單子一角:“我正好要去看看若白,這會兒夫人應當也在,我拿去就好。”說著掩飾性的咳了咳,迅速抽過禮單摺疊起來,背過手率先往外走去。
自從那次府中大清洗過後,他們這群府中老一輩的人,總算是可以放心的展露笑顏,身為僕從,最怕主子決斷意氣用事。
而這世間能讓人變得迷了心智的,男女關係算是其中極為難解的一種,誰也靠不住,唯有自己了悟才能自救,但大多數人面對自己時,反而是最為無措、無力。
想要秦築這麼喜歡面子的人,恍然覺得面子不是最重要,江採蓉本身才是他更加不能失去的心頭肉,那個無跡可尋的夢,就是點醒他至關重要的關竅。
直到失去後才明白那種剜心的疼痛,他不想再擁有的時候不珍惜,以至於失去後活在愧疚之中。
“該放手的時候就應該放手,指的從來不是放開一件事物,而是由心的覺悟,玉竹姑娘真是了不得。”
秦若白摳著窗稜上的紋路,默默崇拜玉竹的捨得,她本身是完全無法從內心得到覺悟,這世間痛苦的從來就不是得不到,而是捨不得。
芝麻在旁邊整理擺放的花盆,聽得秦若白悵然若失的感嘆,斯文秀氣的面容露出疑惑的神色,有些不明白的詢問:“那到底應該放手的是什麼?奴婢聽不懂。”
好深奧的樣子!
秦若白從花盆上揪下一朵小花,放在鼻尖聞了聞,刺激得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解釋道:“這要看我們人人手中都緊緊拽著什麼,凡是抓在手中的東西,不都是可以放開的嗎,比如面子,尊嚴,感情,底線。”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就是這麼來的。
人的一輩子不都是在拾起放下中成長的麼?
花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奴婢應當是放不下的。”想來那位玉竹姑娘真的是很了不起哦!她只知道若是自己放下手中的事情不做,門外就會有好多的小丫鬟還搶著她手頭的事兒,然後擠開她坐上她的位置。
所以即使偶爾會覺得辛苦,她也是覺得歡樂的,捨不得放手的,就怕自己成為了一個沒用的人,從根本上她覺得自己比起花生和酥糖沒那麼多有特色。
少說話多做事,就成了她的原則。
而芝麻不知道,正是她秉持自己的原則,行事有章法,秦若白才會將屋裡的東西盡數交給她來管理,這可不就是一份信任嗎。
秦若白震驚的發現花朵中有一隻小螞蟻爬到了她的手上,於是一點都不優雅的將其給戳死了之後,她起身去洗手,嘴裡卻也沒有停歇:“放不下好呀,放下有放下的活法,放不下又放不下的活法,不到最後,誰也別羨慕誰。”
畢竟這世間是充滿了變數,誰也無法提前知道最後的結果,每一份規劃都應該有各式各樣的備用方案,唯有這樣才能應付多樣的變化。
芝麻依舊不是很懂自家小姐的意思,太深奧了,還是不想了,像她這麼老實的人,還是想想晚上吃什麼來得實在。
邁著聘婷懶散的步伐往自己的小庭院走去,她腳上的傷口其實不算嚴重了,這會兒打算抱著小毛毯,迎面正好碰見了前來探望她的父親,頓時展顏一笑:“父親這是來看我?”
畢竟除了來看她,她父親大多數是打著這個旗幟來看其他人,比如: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