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像是在確定什麼,見吳霜活蹦亂跳的,這才鬆了口氣,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來:“這驢路上鬧了點脾氣,好容易哄好了才肯回來。”
這頭驢的脾氣跟力氣成正比,犟脾氣一上來了是挺難對付,她不疑有他,便拉著宋清遠進屋吃飯了。
飯桌上討論的還是上午發生的事,吳修武添油加醋跟宋清遠描述地繪聲繪色,彷彿自己親眼所見了一般。
“小遠,你說這些人是不是也太猖狂了些,還是小霜機靈,發現那老太婆是假扮的。”
宋清遠點頭,側臉看向吳霜,吳霜說道:“不過她後來消失的也太奇怪了,她明明佔了上風,我也不是她的對手,而且她消失之前我還聽見了打鬥的聲音。”
這一說,又惹得人心惶惶,吳修武甚至跟吳修文討論起要值夜的事。
他們並不知道,在這院子周圍已經有一群人正在不分日夜的守衛著。
吃過晚飯之後眾人各自回房,宋清遠回到房間之後不多會兒便熄了燈,佯裝已經睡下了。
後窗開啟,他輕巧地翻身出去,輾轉幾下便越過了牆頭,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村後山腳下一間廢棄的木屋裡,白日裡那個老婦已經被撕掉了麵皮,花白的頭髮之下露出一張年輕女人的臉來,約莫三十左右。
她此時已是滿身傷痕,奄奄一息地垂著腦袋,嘴角掛著血絲。
押著她的幾個人皆是黑衣黑甲,看不清面貌,唯有站在旁邊的畢寧還是常服打扮。
宋清遠剛一踏進房門,眾人便跪地行禮。
他擺了擺手,徑直向那女人走去。
畢寧道:“嘴硬得很,問了一下午,只說是想進門討點錢花。問別的,一概不說。”
宋清遠撿起那張被丟在一旁的人/皮面具,冷笑道:“若是我沒猜錯,單是這張面具便價值千金,更不要說你一手易容的功夫了,費這麼大力氣,單單是為了去一家農戶盜幾個銅板,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那人渾身一震,卻還是咬緊牙關。
“誰派你來的?”
那女子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沒關係,看來是下午的這些手段還沒能讓你明白應該怎麼說話。”
房間裡暗淡的火光將他白日裡披在身上的斯文閒雅撕得一絲不剩,他的笑容陰沉惡毒,帶著一點點玩味的興致。
他捏緊了她的下頜,一字一句說道:“我的手下可能沒輕沒重,待會兒若是不小心把你弄死了,還請多擔待些。”
說完,他便撇下那人走出木屋, 不一會兒裡邊便傳來了慘絕人寰的叫聲。
宋清遠覺得刺耳,皺眉道:“堵上嘴。”
沒一會兒,那人便忍不住求饒。
她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傲氣,匍匐著行至宋清遠腳下,“求求您給我個痛快吧,您想知道什麼我全說。”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人竟是衝著吳霜去的。
“他們只是讓我看看那女孩兒身上有沒有一個紅色的胎記,如果有的話,回去將圖案拓下來呈給他們,至於他們是些什麼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拿錢辦事。”
畢寧費了這一番功夫,才問出這麼點東西,當即惱了,怒道:“不知道你還藏著掖著,就這麼幾句廢話,至於讓老子費這麼大功夫,早點招了你少受罪我也省心。”
宋清遠道:“把人放了吧。”
待人走後,畢寧不解道:“這就放了?萬一她還不死心去騷擾吳姑娘怎麼辦。”
宋清遠望著遠方的天空,輕聲說道:“那人可沒有我這麼好心,沒用的東西一概不留。”
那假扮老婦的女子跌跌撞撞跑了回去,她哪裡還敢奢望賞錢,只想趕緊收拾東西逃命。
剛踏進家門,她便覺得不對,那股森寒的冷意直接透入脊骨,讓她來不及反應便倒了下去。
已是子夜,鎮上大部分的燈火都已經熄滅了,宋啟瑞的房間裡還點著燈,張廣從外邊回來,帶著一身寒氣。
宋啟瑞懶散地打了個呵欠問道:“都處理乾淨了?”
張廣點頭:“祁王已早有準備,吳家周圍應該安插了不少輕甲衛,不然以她的身手不會這麼輕易被抓。”
宋啟瑞不是很在意,輕聲道:“沒用的東西而已,死了便死了吧。”
這話頗有深意,聽得張廣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