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霜道:“求什麼不知道,但她並非是個老婦,我方才跟她接觸的時候偶然觸到了她掌心的面板,十分柔軟嫩滑,根本不是這個年紀的老人能有的。”
吳貴田心下駭然,知道這下怕是招惹了大/麻煩,他不由得慌了神,“小霜啊,你說這該怎麼辦,你的哥哥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咱倆怕是應付不來,若這人還有同夥呢?”
吳霜擔心的也是這點,所以先前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不敢當真撕破臉。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吳霜想著若這人真是求財,那就當破財消災了,只要人沒事就好。
父女二人回到桌上,老婦人還侷促坐著不肯動筷,她招呼兩人,“快坐下一起吃吧。”
吳霜笑道:“大娘,您吃就行,我們還得等著家裡人回來再吃。”
老婦人又勸了兩句,兩人皆是不動如山,說什麼也不肯吃,就等著她吃。
她沒辦法,只得吃了幾口,連誇吳霜的手藝好。
她倒了一碗粗茶,替吳霜跟吳貴田也倒了一碗,說道:“這是俺這麼久以來吃上的第一頓飽飯,你們父女倆真是好人,俺就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
吳霜並不舉杯,只是客氣地笑了笑,話裡話外說道:“大娘這話頗有些江湖豪氣,倒不像是尋常的農家人。”
老婦人一怔,隨即尷尬一笑:“這姑娘真有意思,約莫是見過江湖人什麼樣?”
吳霜道:“那倒還真不曾見,不過想來也就是舞刀弄槍,畫皮易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
吳霜嘴上說著,眼睛卻一瞬不瞬盯著那老婦,見她的表情在聽到這幾個詞時有一瞬鬆動。
眨眼之間,老婦人的臉上又堆起了先前那般討好的笑容,將茶碗舉起等著兩人碰杯。
吳貴田有點動搖,自打吳霜說了之後,他方才便一直盯著這老婦看,卻左右也沒看出破綻來。
不過是一張樹皮似的老臉,一笑起來,連門牙都缺了兩顆。
會不會是吳霜方才看錯了?
他猶猶豫豫地想要跟著舉碗,心道自家茶水還能有什麼問題,方才一直都是吳霜放的茶倒的水,自始至終這老婦就沒插手。
見吳貴田舉起碗來,老婦便目光灼灼地盯著吳霜,敬的茶沒有不喝的道理,吳霜這般便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吳霜端坐不動,道:“我是晚輩,受不起大娘這碗茶。”她把方才準備好的餅子用籠布包好了放在桌上,“大娘吃完了就趕緊上路尋您兒子去吧。”
那老婦見吳霜油鹽不進,終是坐不住了,拉下臉來,把茶碗一放,道:“別以為俺七老八十了便聽不出你話裡話外什麼意思,小姑娘長得天真爛漫,心思卻重得很,是不是擔心俺在這裡邊下蒙汗藥?”
說罷,她仰脖將茶水一飲而盡,“你看俺有事嗎?俺謝你們好心搭救,你們卻這麼想俺,這救濟不吃也罷!”
這老婦人竟鬧了脾氣,撿起她的柺棍起身就要走,吳貴田一瞧這茶水也沒問題,趕忙上前去拉她,“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吳霜剛要去拉吳貴田,讓他別管這老婦人,就見兩人已經拉扯到了門口,而那老婦一個轉身,吳貴田便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吳霜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檢視,發現他只是不知被什麼東西給迷暈了。
而那老婦也不再是先前那般模樣,嗓音從蒼老沙啞變成了年輕女人的聲音。
“小姑娘倒是挺機靈,可惜再怎麼機靈也逃不過我這把迷煙。”
那人剛要揚手,吳霜便屏息後退,快步退回了房裡。
她在房裡也沒閒著,不住高喊救命,她還就不信了,這幫牛鬼蛇神青天白日的就敢出來造次。
那人身形詭譎,露出真面目後好似手腳也舒展了,幾步便到了近前。
這扇房門想來也抵擋不了多久,吳霜四下打量想找個防身的東西,就聽見外邊傳來打鬥的聲音,她大著膽子從門縫中看去,卻驚訝地發現院子裡空空蕩蕩,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她等著確實沒動靜了之後這才敢開啟門,這會兒周圍的鄰居聽見呼喊,都趕了過來,見吳貴田倒在地上,一起將他扶進了屋裡。
沒過多會兒吳貴田便醒了過來,這一次可把他嚇得不輕,嘴裡唸叨著再也不敢隨便把人往家裡帶了。
到了下午,吳家兄弟前後回來,卻唯獨不見宋清遠,每日送貨的路程都是固定的,一般他會比吳家兄弟先到家才對。
吳貴田可算找著了訴苦的人,拉著兩個兒子把上午的遭遇絮叨了一遍。
“多虧小霜在家,咱家才沒遭了那人的毒手,都怪俺,什麼人都往家裡帶。”
吳修文和吳修武安慰過吳貴田,決定從今往後不能全都出去幹活,如今天越來越冷了,那些找不著活計吃不上飯的人便開始動起了歪心思,這村子也不太平,得留下個人看家才行。
他們兩個決定輪著來,一人在家待一天。
快到了傍晚,老遠便聽著驢車的鈴鐺聲,叮鈴鈴迴盪在鄉間的小路上。
吳霜趕忙把宋清遠迎進來,問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