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桐夫人,中央、中央禁令宮裡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什麼天大的事情呀……叫你這麼緊張?桐實。”
一身棺材服的尾桐夫人躺在沙發上,仰望天窗上淅淅瀝瀝的雨花,格外自在。聽到桐實的話,她抬起頭來,一雙丹鳳眼似笑非笑。
“她、她……呼……唉!”桐實喝了口水,才鎮定下來,“殿下、冕下指定的唯一繼承人·殿下她消失了!冕下發怒了……原始八家都有族老被議事會邀請道別院開會。冕下久違上百節氣,再度用起了凝聲機。”
那時,尾桐夫人若無其事地睜眼:
“哦……那與我也沒什麼關係?我還少卻了一件活計啊,桐實。”
桐實咬著嘴唇,面色轉為擔憂,幾乎要哭出來了:
“不是這樣的,夫人……你之前,不是為了看冰塊儲存的熱鬧覲見了嗎?冕下說也要把你叫進去。今天,現在,馬上!”
“原來如此……那桐實,你給我準備準備馬車吧。”尾桐睜開雙眼,站起身來,“我去和冕下解釋解釋……”
這種鎮定自若叫桐實放下了點心,感覺夫人確實應該和此事無關。她匆匆答道。
“我回來的時候就叫車伕準備好了,馬車就停在門口。”
“你做事,我一直放心,桐實。”
夫人回眸,看到桐實的臉紅撲撲的,就發出一陣愉快的笑聲。
桐實聞笑,臉更紅了,她側過腦袋,不再看尾桐夫人,然後就好像在拿自己衣服一樣,熟練地從衣櫃裡,取出了尾桐夫人外出要戴的花邊禮帽。接著,她就開始梳理尾桐夫人的頭髮,噴上香水,還要為夫人的臉上擦粉,腮邊抹上胭脂,嘴上要塗口紅,還有指甲需要抹上珍珠粉,這些都是內城貴婦人所要的禮節。
桐實沒有尾桐夫人高。哪怕夫人坐在椅子上,她都需要踮起腳尖。尾桐夫人側目看到桐實一臉猶豫的樣子,知道她肯定還有心事,就問她:
“桐實,你在想什麼?還有什麼沒說的?”
“我……我沒在想什麼?”
“你也別騙我了。你這嘴巴一會兒張開,一會兒閉上,不就是……有事想說卻不說嗎?你說罷,我都聽著。”
桐實聞言,低下了頭:
“我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講。”
“是和麗川的兒子有關的事情嗎?”尾桐夫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桐實的心事給掀了開來。
“是……是這樣的。”她低著頭說,為尾桐夫人打好一個蝴蝶結,“夫人……您這次覲見……或者後面幾次覲見,若是有空閒,或者看到冕下心情還好的話……能不能替師弟求求情。他也沒犯什麼大錯……這銀行的事情,金部司不也在考慮做了嗎……”
尾桐夫人冷笑起來。
這冷笑叫桐實打了個寒顫,手上的活更小心,而嘴上一聲不吭了。
等到衣服整理完了,尾桐夫人就站起身來,輕撫桐實的腦袋:
“桐實呀,首先,他拒絕了,所以他不是你的師弟。”
桐實低頭,像犯錯的小孩,囁嚅地說道:
“我知道了。”
“其次呢……桐實……你要記得,我做的一切事情——”尾桐夫人露出潔白的牙齒,明明在笑,卻叫桐實的頭低得更下了,“都輪不到你來建議和插嘴。”
尾桐夫人戴起禮帽,禮帽上的紗折成了一朵曼妙的小花。
她在桐實的腦殼上打了個響指,隨後下樓坐車。
車伕大喝一聲,駑馬嘶鳴,馬車向前跑去、消失在煙雨濛濛裡。
至於落日城的地下,那無人知曉的建築裡,這被世界遺忘的老人第一次抬起眼來,看向顧川,驚異地問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在外界怎麼了?”
“外面說,你已經死了。後來是你的妹妹的女婿執掌了整個家族。”
顧川說。
說完後,這個自稱塔誠的男人一頭撞在了牆上,大片大片的人的血液從他前腦殼上砸了出來。